第一日早晨,蜜娘便被拎起来练瑜伽术,一早上朦朦胧胧的,闵姑姑还给她穿上一条纤薄的贴身的衣裳,江氏的没有提前准备,闵姑姑就借了一条自己的给她。
江氏拿着那衣裳不是很好意思。
闵姑姑安抚道:“这边只有我们,大家都是女人,这衣服有助于塑性。”
江氏红着脸换了衣裳出来,好在这屋子里早就生了地暖,但穿的这样单薄,还是忍不住冷的发抖。
闵姑姑的瑜伽术就开始了,起开始就是几个简单的拉经脉动作,对于蜜娘来说可以轻松地完成,江氏就费了不少力气还不能完成,只能说是尽力了。
拉一个经脉下来她就已经大汗淋漓了,原本还有些宽松的真丝衣裳都完全贴身了。
闵姑姑纹丝不动,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很轻松。
练了一个时辰,天也凉了,三个人都出了一身汗,以江氏为最,对于她来说难度最大,也是最吃力,一下下就出了一身汗,身子骨也酸软得很,事后闵姑姑还给她按摩了一下让她放松放松。
三个人泡了一下澡,又是神清气爽了。
由于花氏的原因,大房二房也都是知道江氏请了为教舞先生,沈老爷子沈老安人没说什么,黄氏和花氏更不能说什么,但私下里总得有个几句闲话。
“这三房当了官自然不一样的,蜜娘是官家小姐了,自小就学读书写字画画,哎,日后也是嫁的最好……”
如今这差距摆在那儿也是无可辩驳的,沈三已经是六品官身了,淮哥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功名了,日后指不定也成了大官人,大房二房也都是靠着三房的,三房能好,他们两房也能好。
沈老爷子沈老安人若说心底没个想法也不大可能,但是儿子儿媳都这么大了,也知轻重了,他们再多说反倒讨人厌。
闵姑姑于膳食养生一道还颇有研究,得知老安人尾椎骨有毛病,便列出了一份药膳,每天晚上让她枸杞泡脚,再经常给她按按穴位,老安人这要毛病竟是很少再发作了,这让沈老安人态度转变了许多。
江氏的效果是最明显的,她每日早晚练一下,精气神都上去了,身材的问题暂时还看不出来,但肩椎的毛病比以前好上许多。
蜜娘每日下午还要练身板,闵姑姑人看着温温柔柔的,下手可一点也不轻,直接把她给按下去,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就不像是自己的。
闵姑姑神奇之处就在于不管你练得有多累,只要晚上她给你用药膏按摩几下,第二天你仍然可以继续练。
蜜娘痛并快乐着,闵姑姑那仰首挺胸的姿态让她羡慕,但是真正学起来真的太痛苦了,闵姑姑告诉她,万事开头难,你首先要练韧性,练好了以后就轻松了。
闵姑姑对她的仪态也很严格,背一定要挺直,坐姿不能塌,蜜娘因为常年写字画画,姿势并不是太好看,如今闵姑姑一日基本上都跟在她身边,任何错都能被揪出来,蜜娘就注意了很多。
沈老安人不懂气质这种东西,只觉精气神都上去了,笑着说:“这舞练得不错,我家蜜蜜长高了,越来越好看了!”
蜜娘羞涩地抿唇笑,那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冬至下意识地挺起腰板,看了看蜜娘身姿摇曳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冬至问江氏:“三婶,我可以和蜜娘一起跳舞吗?我也想练。”
江氏一时间也不能回答,望向闵姑姑。
黄氏呵斥道:“奈练什么舞啊!”
冬至倔强地看着江氏。
闵姑姑淡笑,说道:“可以练瑜伽术。”
她来这儿,并不是谁都教的。
江氏觉得既然冬至都来学了,自然不能撇下秋分和夏至,她也觉瑜伽术对身体有益,若几个侄女能学一学日后有好处。夏至还有一个月就要成婚了,有些犹豫,江氏说学着有好处,学会了自己也能做,她便也来了。
早上时间太早了,傍晚吃过晚饭后,沈家的舞房里聚集了不少人,没有那么多衣裳,只能让她们自己带一身贴身的薄衣。虽有些不伦不类,起初也放不开,后来见蜜娘江氏神色坦荡,也都收起那些小心思。
带了一班人连,闵姑姑花费的精力就多了,江氏颇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几个侄女都还省心,能尽力去跟。
第一天冬至有些失望,这是舞吗?不就是摆几个动作吗?同女孩儿心目中那翩翩起舞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且是安慰自己,许是初步练习一下,还没到真正的时候。
便是跟着学了十几日,也没等到有跳舞的动作,冬至忍不住跑去问闵姑姑,“姑姑,这瑜伽术怎得一直练这练那的,不跳舞呢?”
闵姑姑颔首:“这不是舞,是一种对身体有好处的健身术。”
冬至心理忍不住失望,满怀期待地问道:“那,我能跟你学跳舞吗?”
她的眼中满是少女的期待,青春又有未来,她希望她也能同闵姑姑一样,每一个姿态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闵姑姑笑了,站起来,姿态近乎完美,“沈家请我来,并不是来教你的。小姑娘,我劝你,学舞对于你来说没有用,人活着,不要这么要强。”
她抬起脚,从冬至身旁走过。她这一生形形色色人生百态都见过,冬至这样的女孩就像是初入宫的女孩子,心怀幻想,自觉特别,实际上每个人都平平碌碌的众生之一。你不特别也不幸运,最好,早些认清事实。
冬至是哭着跑回家的,黄氏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她把房门一关就闷在里面哭,黄氏拍门问她是不是受气了。
一家人都在屋外安慰她,最后黄氏和沈兴志的媳妇进去了,冬至委屈得不行,哭哭啼啼地说了缘由。
黄氏也有些恼怒:“那人不就是奈三婶请来的吗?花了钱的,我同奈三婶说一声不就行了!”
沈兴志的媳妇回来后同沈兴志说:“冬至心气太高,太要强。”
有时候要强是件好事情,有时候又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在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的时候。
黄氏找江氏理论,眼睛刀子往闵姑姑那儿刮,江氏也为难,若闵姑姑真是他们家请来的倒也好办,多教几个就多教几个,关键,闵姑姑她不是啊!
闵姑姑也不恼怒,也不愿在黄氏面前找不痛快,说了一句:“我也不过是瞧着故人的面子,便是答应教一个姑娘,旁人不在我受托的范围内。”
便是走了,步伐不紧不慢,身姿玲珑,同她差不多年岁黄氏看着心里头多有不痛快。
闵姑姑走后,江氏倒是好同黄氏说了:“这闵姑姑,非同常人,我们家至今为止未花半分钱,是巡抚夫人帮我们找的,不是那等外面重金聘来的。”
黄氏有些讪讪,只道闵姑姑也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