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一时觉得她新鲜有趣,也许会忍耐。只是时间久了,总应该觉得仵逆与厌烦。
离枝便等着楚行把转移走的注意力再慢慢转移回来。
她已经费尽心机这么久,不动声色了这么多年,在楚行面前始终被动忍让,几乎滴水不漏。楚行至今对她的评价都是宽容大度,妥帖温柔,美丽大方。每逢罂粟同她之间的争斗闹大,楚行也总是下意识认为是罂粟又犯了错,遂敲打罂粟的居多,惩罚她离枝的少之又少。
她耐心等待,本以为总有畅快淋漓看罂粟从天堂打落地狱的那一天。楚行性情不定,绝不可能会长久偏心在一个人身上。可她忍耐了一年又一年,从罂粟十二岁到二十二岁,十年的时间,仍然没有等到罂粟彻底失宠的那一天。
直至今天。
离枝望了望远处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廊,又缓缓去看二楼卧房的方向。那里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她无从得知里面的模样。
罂粟给楚行一直抱上二楼卧室。
她在路上时惊魂未定,开始时候茫然睁着眼,浑身僵硬得木头一样,后来在楚行的柔声诱哄下渐渐睡着,只是时不时身体仍轻颤一下。
等到进了卧室,罂粟仍是闭着眼似睡非睡的模样。
她风衣里面那些湿透的衣服在车子里时已经被楚行脱得七七八八,如今楚行又把她从风衣里面剥出来,直接抱进浴室已经被放了热水的浴缸里。罂粟一挨水,眼皮微微掀开一半。楚行在浴缸边,把水撩到她身上,哄着她分神讲话:“小时候你胆子多大,这才多大点事,胆子就小成猫一样?”
罂粟两腮在热气下渐渐变得粉红,听他调笑,眼珠动了一下,只抿着嘴,也不说话。楚行拿手指往她鼻尖上一刮,笑着说:“你看,你一拨电话,我不是都在的?”
罂粟也不知听没听到,仍是不说话,又把眼睛闭上。楚行给她从头到脚洗完了,拿浴巾把她一裹,又把头发吹得半干,才抱到床上。
楚行从卧房出去了一会儿,罂粟翻过身,打算睡觉。没一会儿又被拨拉回来面对面,楚行手里端一小碗姜汤,把她连人带枕头一并扶起来:“喝碗姜汤再睡。”
罂粟瞥了一眼,楚行拿一只汤匙,把姜汤一勺勺给她喂下去。罂粟起初还算配合,到后面嚼到细细的姜丝,便皱了眉不肯继续。楚行低低地哄了她两句,见罂粟不为所动,也不再强劝。
他给她掖好被角,自己也上了床,侧躺在她身旁。一低眼,便见到罂粟在大睁着眼瞧他,平日里微微抿起的下巴此刻放松下来,眼睛里凉薄的神色也都瞧不见,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又带着许久未见的娇憨模样。
她这个样子已经许久未见。楚行轻轻笑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揽住腰肢,一手揽住大腿,把她的脸埋在胸口上,是类似怀抱婴儿时的姿势。
楚行一手轻拍她的背,一边在她的发顶低低开口:“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想让我讲故事听么?”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游玩途中不方便送积分。容俺回去后对打2分超25字评论再一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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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不要霸王俺么!看在明天五点多起床要去爬山现在还没睡在更新的份上……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许久以前,偶尔下午小憩时罂粟央求,楚行也曾给她讲过故事。地点往往是在楚家内重那些水光绿影下的亭台楼阁中,罂粟跟楚行下棋或者玩闹累了,连几步路也不愿再走,便在长椅里一躺,枕在楚行的腿上,觉到他的手规律轻缓地拍在她的背上,听他将楚家同其他家族表层之下的真正关系,楚家家族极机密的事务,抑或楚家家里一些人的过往,都随意地当成故事一样一段一段讲给她听。
那时她对这些还不甚感兴趣。总是楚行讲不过两分钟,她就早已呼吸匀细地睡着。再醒来时便觉得霞光通红耀眼,岁月沉静得分外美好,她身上暖洋洋地披一张薄毯,楚行用手揽着她在看文件,翻页的声响都是轻轻的。
罂粟合着眼,楚行声线低沉,暗含温柔的诱哄,一如往日,给她徐徐地讲着那些陈年旧事:“路明本来是a城路家的少爷,他家这一辈子孙不多,又多数不成器,路明是唯一一个有能力继承家业的。那时他跟一个梅家的女孩定有娃娃亲,可路明不喜欢。”
“为了躲避订婚,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去外地待了一年半,在那边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后来小姑娘跟他私定终身,一个人跟他去了a城。路家嫌弃,百般阻挠不同意,路明就带着那小姑娘跟家里抗衡,所有手法用遍,闹得轰轰烈烈。结果还没等熬到结婚,小姑娘突然出了车祸,命当场就没了。路明事后查,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查到梅家和自己父母身上。后来路明找到我,几天以后,梅家夫妇被撞成了植物人。路明离开路家,来c城之前在全家人面前发誓终身不娶。”
他说到最后时,罂粟已经轻悄睡着。神情恬淡,没了刚才茫然惊恐的模样。中间似乎觉得不舒服,眉毛微皱,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楚行微微调整侧卧的样子,摆出让她更自然的姿势,罂粟的眉心便舒展开,一整条腿也随之突破被子,往他身上一挂。不经意踢到已经高肿起的脚踝上,楚行微微一皱眉,把她的腿搬下去,塞、进被子里。
没过多久,罂粟的腿就再次搭了上来,正好踩在脚踝上,两只手也跟着紧紧抱住楚行的腰身。鼻息就在他的胸膛间,温温热热,又令人发痒。
楚行皱着眉看她一眼,放弃再次把她推回去的想法。
外面有凉风吹得窗前海棠树叶沙沙做响,楚行维持住侧卧的姿势不动,把罂粟的头发拨到脑后,随手将壁灯关上。
一屋静寂安详。
罂粟第二天醒来时,仍是牢牢扒在楚行身上的姿势。
她睡觉从小就没有睡相。若是睡前有所顾虑警惕,睡着后还算规矩收敛。放松睡眠时,乱踢乱蹬就是常有的事。上一次这么尴尬的样子给楚行看见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她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楚行身上,连下巴也戳进楚行的衣襟里。等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见楚行一双桃花眼眼梢挑起,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如今罂粟也差点就是那副模样,迷迷糊糊看他一眼,又迷迷糊糊闭上,过了几秒钟,猛的睁开眼,眼珠聚焦到他脸上,接着立即裹着被子滚出半米之外。
楚行一动未动,斜瞥着她。罂粟一低眼,便看到他衣襟上一块深色痕迹,脸上“腾”地一下变红。
她张张口,小声说:“……是我流的口水?”
楚行反问道:“难道还会是我的?”
“……”罂粟哑声,找不到合适反驳的话。半晌,眼睛游移梗着脖子,讪讪地说:“不就是一点儿口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小气不小气。”
楚行“哦”了一声,平淡地说:“原来是我小气。”
“……”罂粟说不过他,气短之余又觉得恼怒。她被单之□无寸缕,自己没有多做察觉,楚行的视线却已经从她露出来的半截小腿绵延向上,慢慢顺至她的大腿根。
深金色的被单衬着偏白皮肤,显得媚而撩人。楚行伸出手,抓住她的小腿,突然猛地一拉,罂粟便被他一下子拽进了怀里。
罂粟的双手撑在他身上,两腿分开,是半骑半跪的姿态。隐秘的地方突然贴在他睡袍的布料上,罂粟下意识往后一缩,又被楚行掐住腰捞回来。只有一点被单勉强还遮在身前,楚行不管,一只手抚上她后背,另一只手径直探进去,揉捏着她的小腹和大腿根部,将她一点点仰着往下压。
罂粟根骨柔软,上身一直被弯成弓的模样。楚行的手从她的身后慢条斯理地绕过去,拨了拨下面隔着布料摩挲贴合的地方,很快便听到一声急喘。
罂粟闭着眼,睫毛开始有些抖。楚行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慢慢俯身下去,离着还有两公分的时候,卧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罂粟一惊,睁开眼的同时下意识往后一退。楚行停了停,隔着门板响起管家的声音:“少爷,路总助等在楼下,说有急事找您。”
“让他等。”
管家犹豫了一下,又重复道:“说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