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做?”
苏锦道:“找个由头,罢了这两人,提拔你觉得可信之人带兵,厢兵定要做到只听你一人号令才行。”
宋庠啊了一声道:“好端端的如何罢免人家?再说也交代不上去啊。”
苏锦道:“办法多的是,这两人便暂且委屈一下,你可以寻由头将他们暂且停职,命人为代指挥,又非免职,这样便不必报上去,待事情平息,与两人无赦便再解释给他们听便是;想必这两人也能理解。”
宋庠想了想,咬牙道:“也好,目前也只有这么去办了。”
苏锦微笑道:“办好这件事,事情便成功了一半,你总不希望我们一头要拿人,另一头有人通风报信吧。”
宋庠点头道:“确为当务之急,但你如何能排查出谁是我们身边隐藏之人呢?”
苏锦道:“这事很难,不过却难不倒我,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你的事今日下午便要完结,我给您提个办法,查查饷银的发放,军队中有不成文的规矩,饷银发放下来,是要被当官的扣压贪墨一部分的,这事到处都有,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但宋知府您要是较真的话,他们倒也没话可说。”
宋庠哪里知道这些,嘴巴张的老大,这事要是真的话,倒是一个好的借口。
“好,本府这就去办,另有一事本府有些忐忑。”
苏锦笑道:“是否你怕咱们开仓放粮之事逼急了会被抖落出去?”
宋庠叹道:“正是,这可是你我的最大把柄啊,捅上去就算现在军粮已经补仓,也是无济于事的。”
苏锦道:“所以我等行事须得低调,在最后一击未发动之时,不可逼之甚急,等到一举拿下之后,这些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宋庠不知道苏锦有什么办法能保证秘密不外泄,一旦拿住这些人,送往京城受审是绝对的,到时候难道这些人是会乖乖的不供出来不成?
但苏锦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又不肯说,宋庠也毫无办法,现在只有靠这小子扭转局面了,自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下去,至于后面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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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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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回到住处,相比较而言,此刻的心情倒是放松了很多,最起码的一点,便是排除了宋庠的嫌疑,只要宋庠和自己站在一起,这件事便有可为。
厢兵的控制权在手,便不怕他们作乱,眼下最缺的便是证据,苏锦本想立刻带兵将跑马地和东城柳枝儿胡同两处探明的粮仓之处给查封了,但忽然之间,苏锦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前几日自己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查访,也曾动用了衙门里的差役,在知道了这位冯老虎的手段之后,苏锦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
能够潜心编织出如此一张大网的冯敬尧会将百万屯粮的粮仓之处轻易的让自己探听出来么?这显然有些不合逻辑;而自己一旦带兵前去查封,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话,冯老虎会毫不犹豫的动用手中控制的众官员对自己进行攻击,虽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自己便会落于被动,失去了先手。
最好的情形是,即便粮仓是假,自己也让冯老虎觉得是真,但是自己却不去动他,这样冯老虎会以为自己有所顾忌,或许这才是迷惑住冯老虎的一个办法;当自己查知真正的粮仓所在地之后,便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苏锦今天上午先去北口三里的目的其实是认定了跑马场和柳枝儿胡同是藏匿之地,而按照朝廷的诏令,过了期限的屯粮之户是可以选择以每石三百文的低价粜售粮食给官家的;苏锦本想连哄带吓让冯老虎屈服,主动同意;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没有直接去查封粮仓倒是个明智之举,否则如果一粒粮食都查不到的话,冯老虎会借机反咬,说他是冤枉的,自己没有证据在手,显然会极端的被动。
但此时,查询粮仓倒并非当务之急,弄到那些官员们写下的沦为把柄的所谓强.暴良家妇女的证据才是第一要务,这些证据落入自己的手中,这些官员便都是自己的棋子了,到时候自有大用,可是这些证据想要拿到,何其之难。
苏锦正在思索办法,王朝马汉从外边吵吵闹闹的进来了,苏锦上午回来之后换了衣服便出了门,两人一时不查竟然没注意到,也是苏锦有心避开两人,带着这两个货总是那么显眼,膀大腰圆挺胸叠肚的,自己实在是难以遁形。
两人到处乱找,几乎找遍了扬州城也没找到苏锦,最后才想起来去悦来客栈,没想到苏锦早走了;在悦来客栈吃了中饭之后,两人这才急匆匆的回来,一路上两人兀自互相埋怨对方,一个说对方眼睛不好使,居然在眼皮底下丢了公子爷,另一个骂对方脑子不好使,丢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悦来客栈。
“你这脑子,只配去像那城南武二郎一样给人拉车背货,你这吃货,干这些粗活倒也累不死你。”王朝骂道。
“你好……你眼睛也被大鱼大肉给吃蒙住了,我刚去撒泡尿,你便把公子爷给丢了;你这双招子这么不管用,怎地不去大街上做个算命瞎子去,倒也饿不死你。”马汉毫不相让。
苏锦苦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进了门,两人一见苏锦忙闭了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道:“公子爷,你出门也不说一声,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苏锦没好气的道:“爷是纸糊泥捏的么?那么容易便被人算计?”
王朝赔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咱们在京城可是定了规矩的,爷不管去哪儿,身边最少要有两个贴身护卫的,公子爷这么一单溜,把咱们哥俩可急坏了。”
马汉瞪大眼睛连连点头道:“嗯,是是,咱们哥两找了大半个城。”
苏锦嗤笑道:“这会子又称兄道弟了?刚才还在互相对骂,现在又穿一条裤子了?”
马汉笑道:“那是,哥俩没有隔夜仇。”
王朝白了他一眼道:“瞧你能得,拽什么词儿,那是夫妻没有隔夜仇。”
马汉怒道:“就你本事大,难道我不知道么?”
苏锦眼见战火又起,忙喝道:“都住嘴,我要想事儿,再鸹噪都给我统统回庐州去。”
两人赶紧住嘴,互相白了一眼不吭声了。
苏锦缓缓道:“你们说怎地才能知道那冯老虎将官员们写的供词放在何处呢?”
王朝眨巴大眼半天,才道:“这恐怕只有冯老虎才知道了。”
马汉讥笑道:“废话,难道去问冯老虎‘喂,你这厮告诉爷们,你把证据放在哪了?’么?”
王朝正待反驳,忽见苏锦一拍大腿道:“对啊,冯老虎这么精明,他藏东西的地方定然不会告诉其他人,怕是只有他一人知道,否则知道的人多了,官员们可不干,那样反而会让官员们破釜沉舟的举报他,这事恐怕还要问他自己。”
马汉愕然道:“怎么问?冯老虎的身手,咱们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三个也不一定能打过他,再说他行踪不定,就算是知道他躲在北口三里,也拿他没招;除非派大军去围剿了他。”
苏锦啐了一口道:“怎么围剿?人家又非土匪,我等有何理由去围剿?上午之事已是出阁了,再来一次,怕不要闹得沸反盈天才怪;况且人家有五六百弟子,咱们手里有什么?一百五马军只是老虎打啊欠,样子吓人而已,指望他们,别想了。”
王朝道:“他躲在北口三里咱们定无办法,只能等他溜了单或许才有机会。”
苏锦沉思道:“不但要溜了单,而且要是毫无防备,这就需要摸清他的生活规律,怎生找个跟他熟识之人问问才知道。”
王朝低声道:“不是有个名单在你手上么?悄悄找个官员拿此事威胁他,他们既然那么熟,应该会有所收获。”
苏锦摇头道:“思路是对的,但是不能这么做;首先,咱们没证据,而冯老虎又攥着他们的大把柄,他们决计不会说实话,咱们又不能无凭无据的硬是要挟于他们,这便等于拿着一把想象中的刀抵着人的脖子,威胁要杀死他,你想他能怕么?再者,这些官员未必知道冯老虎的生活规律,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秘密的地下关系,不可能在明面上显得那般的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