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2 / 2)

众人看见苏锦手中的物事,这才明白为何他百忙之际还要将烛台拿在手中了,原来就是为了点燃手中火枪的引信,也亏得他手快,短短的时间里躲刀后撤,然后点燃火枪崩了燕三一枪,这许多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了。

苏锦也颇为后怕,原本他准备好整以暇的在燕三扑来的时候便照着他的脑袋瓜子给他打个满脸开花,无奈火枪的引信居然受潮了,刚才点了第一下没点着,这才让燕三欺近了身边,还好老天保佑,火枪里边的火药没受影响,看开自己想出的用小油布袋裹着火药和铁砂的办法对于防水确实有作用。

有人用刀尖拨开燕三小肚子上的破烂衣服,顿时看的头皮发麻,成千颗铁砂密密麻麻的打在燕三的肚脐周围,像是一大堆青蛙卵,看着恶心之极,千百个洞孔滋滋往外冒血又像是一个浇花的喷壶嘴。

“公子爷,这人怎么办?”有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宰了拉倒。”马汉瞪眼喝道,说话间手起刀落将燕三的脑袋砍的乱滚,鲜血喷了一地。

夏思菱将头埋在苏锦的怀中不敢看,苏锦拉着她的手道:“莫怕,此间事了,咱们该走了。”

夏思菱咬着嘴唇点点头,伸手在梳妆台上抱起一只锦盒跟着苏锦等人下了楼,王朝带着一干人等从前院赶过来,苏锦问道:“可都解决了么?”

王朝道:“一个没留,不过咱们要快走,府中的仆役已经在往外逃,不一会就会招来官兵,我没忍心杀无辜的仆役,所以任他们逃命去了。”

苏锦点头道:“原该如此,仆役们是无辜的。”一转眼看见几名护院背着几只大包裹,皱眉问道:“那几个拿的是什么?”

王朝挠头道:“他们在内宅发现了一些金银珠宝,是我要他们打包带出来的,公子爷定夺便是。”

苏锦看了夏思菱一眼,皱眉道:“咱们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当土匪打.劫的,快丢下。”

众护院忙将包裹从肩头取下便要往泥地上丢,却听夏思菱轻声道:“带着吧,这是我夏家的财物,奴家有权拿走,再说从此之后奴家便跟这所宅子没有任何关系了,奴家也需要带着钱物过日子呢。”

苏锦愕然道:“跟着我,你还愁这个?”

马汉大声道:“那可不同,就当是嫁妆罢了,夏老儿的女儿跟了咱们公子爷,怎么着也要让他出出血,再说了,没嫁妆的话,将来夏小姐岂非在咱们府中没地位了。”

苏锦喝道:“不准胡说。”

夏思菱脸上通红,道:“马大哥说的没错,就当是爹爹给的嫁妆。”

苏锦心道:“你早这么说就好了,今天要不是碍着你的面子,我早将夏府翻个底朝天了。”

当下清点人数,除了一个刚才追人的时候踩在青石上摔破头的护院之外,众人毫发无伤,苏锦下令原地返回;众人沿着来时路迅速撤离,爬树的时候,苏锦用绳子绑着夏思菱的腰,王朝马汉硬生生将夏思菱拽上树梢,夏思菱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大叫,将下唇都咬出血来了。

众人回到墙外,黑乎乎的河道上两艘小船还停在原地,众人丝毫不敢停留,全部钻进小船,苏锦脱下外袍将夏思菱湿漉漉的身子裹在怀中。

小船顺流往下迅速的冲入汴河河道之中,雨势渐小,河岸上已经渐渐有人走动,青楼酒肆之处的灯光也渐渐明亮起来。

小船顺着暴涨的河水一路往下,在下游三里的箩筐胡同码头靠了岸,众人毫不停留赶紧弃船上岸,最后下船的两人挥刀将船底砍了个大洞,任由小船顺水而下逐渐沉没在下游的河心中。

王朝轻轻击掌,早就停在码头的暗影处三辆黑色马车快速驶来,众人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在雨后的夜幕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七百章霉事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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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得到消息的夏竦气急败坏的从霸州赶回汴梁,得知具体情形,差点没气晕过去;夏竦急招开封府权知文彦博询问,却未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气的夏竦大骂文彦博无能。

文彦博也是委屈,权知开封府两年来从未像今年这般发生的大案子多,而且一件比一件离奇,一件比一件大,更奇怪的是大多跟这位枢密副使有关,总是在他的宅子里发生惨案,一死便是几十号人。

面对夏竦的责骂,文彦博也只能受着,待夏竦怒火发泄之后,方才将案情的进展跟夏竦一一说明。

夏竦哪里有心思听他叨叨,袜子巷老宅中一片狼藉,虽然经过清理,但到处喷溅的干涸的血迹,表明那晚这里曾有过一番你死我活的恶斗;家中护院近六十人没一个活命,燕三等近二十人也全部死在宅子里,整座宅中里整天的萦绕着一股森森之气,别说是活下来的仆役,便是夏竦自己也不敢在老宅中居住了。

这还不是让夏竦恼火的地方,夏竦最为愤怒的是,夏思菱不知去向,询问活下来的仆役们,他们说夏思菱是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再问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街面上也渐渐传了谣言,说夏家女子夏思菱被土匪掳走当压寨夫人了,夏竦听了这些谣言更是羞愧难当,要是夏思菱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堂堂大宋枢密副使之女被土匪掳去淫辱,自己这张老脸无处搁了。

朝廷上表面上众官均表示安慰,私底下幸灾乐祸之人不在少处,夏竦平日为人也不甚和气,加之恶名昭著得势不饶人,很是让一些官员腹诽,于是乎这帮人虽则看似关心的询问案情进展,但眼神中闪烁的幸灾乐祸的兴奋光芒是掩饰不住的。

夏竦无法面对,选择了告假休养,赵祯倒也同情夏竦的遭遇,恩准告假不说,还亲自下令严查凶手,给夏副使一个交代。

夏竦暂时搬到城外的农庄别院中居住,他也不想在城外住着,但汴梁城中三处别院似乎都不安生,骏义桥大街的别院里数月前自己才将婢女小扣子吊死在哪里,据闻晚上时常闻见鬼哭之声,夏竦虽不信但也犯不着去体验一番,玉璋楼也是惨案发生之地,二十多人在哪里丧命,夏竦自然更不可能去住了,老宅里就更离谱了,一下子死了**十人,整座宅子都快成鬼屋了,别说住人,就是大白天进去走一遭都寒毛倒竖。

夏竦欲哭无泪,短短数月之间,自己怎么就落得了这个地步,侄儿死了,女儿失踪了,宅子都不敢去住,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难道真有鬼魂作祟?自己以前杀了不少人,这些人的鬼魂缠上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又一个厄运诅咒么?

冷静下来之后,夏竦不信这个邪,他开始慢慢的清理线索,他命文彦博将开封府查勘本案的卷宗全部送来,慢慢的从中找寻蛛丝马迹,同时又将当晚幸存的仆役婢女婆子们一一叫来询问。

仆役们说,当天傍晚暴雨倾盆而下,众人吃了晚饭之后便各自收拾回房,但忽然外面有打斗之声,据车夫小邓子说,他打着胆子偷偷跑去看,却见前院新请来的护院头子燕三带着一伙人跟府中的张黑子带着的护院打成一片;小邓子原以为是过招切磋武艺呢,可当他亲眼看见燕三的手下连杀数人之后,小邓子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夏竦一惊,问道:“那你们为何不赶紧出去报官?”

小邓子道:“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刚到门口,就见三个人提着刀气势汹汹的把着门,小人知道必是出不去了,只能寻个地方躲起来。”

夏竦点点头,挥退小邓子,将当晚在宅中的两个小妾叫来问话,这两个小妾一提及当晚情形便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哭的夏竦心烦意乱,连声喝止,这才问出了点眉目。

第八房小妾翠芳抽噎道:“当晚打斗声起来之后,妾身本想夺门而逃,但二进外的院落便是打斗之所,出去定然会有危险,于是便问七姐怎么办,七姐说不如躲在屋子里,许是两帮人为了争夺老爷的宠信翻了脸,不一定会伤害我等。可是谁料到后来外宅的那一伙人突然闯进内宅来,接着……接着便……呜呜呜。”

夏竦心头冰凉,知道这两个小妾的身子定是被燕三一伙所污,这两人是要不得了,过几日随便打发了去了事,但眼下还需哄她们说明情形,当下忍住心中烦恶安慰几句,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后来……”那小妾翠芳兀自抽噎不停。

夏竦厉声喝道:“快说,吞吞吐吐作甚?”

翠芳吓一跳,赶紧道:“后来又来了一伙人,他们进房之后便跟燕三的手下斗了起来,他们人多,燕三的手下人少,最后全部被他们给杀光了。”

夏竦皱眉道:“你们有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领头的长的什么样儿?是不是个白白净净的俊俏小伙子?”

两名小妾均摇头道:“好像不是,我们当时吓得要命,当时天也黑了,根本就没看清。”

夏竦摆摆手道:“你们下去歇着吧。”

翠芳兀自不肯走,还道:“老爷,妾身这几年的积蓄都被他们抢走了,老爷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夏竦横眉怒喝:“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