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尊严便是在夺人婚姻?若是无端抗旨,自有律法严惩!”也有人称
可是出言阻拦的朝官前仆后继,皇帝一贯的风格是坐在朝堂上听各方出言,最终形成决议,这一次,皇帝也是耐心的听完了十几个大臣的阻拦之后才说:“刚才说侯氏女此举还算不得烈女的诸位爱卿,朕这就下旨,爱卿家里已经婚配的公子,若是有嫡亲表妹的,朕也可赏为令公子妾侍,并赏五品诰命,想来你们家的儿子也不敢与安郡王比肩吧?如此若是有姑娘自尽不从的,朕既表彰,那时候,诸位还会说此举算不得烈女吗?”
皇帝语气并不激烈,却一言惊人,还温和的说:“便是令嫒,也可照此办理,想必多半都是有表哥的吧?”
那些人没想到皇帝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了,不由面面相觑,张阁老不得不出列道:“皇上此言,未免太过儿戏了。”
皇帝勃然而怒:“儿戏?张卿何不以此言劝阻太后!”
皇帝当庭发难,随即第二日就有新的奏折弹劾太后:太后慈视天下,天下以孝事之,却以太后之权,夺人婚姻,逼得官员之女为保名节,宫门自尽,实为本朝从未有之骇人听闻之事。后世将如何评价太后之名?亦甚或累及先帝英名!思及太后曾母仪天下,自必是受小人蒙蔽,应非本意,朝廷应大肆搜捕,清理太后身边小人,以慰慈心。
弹劾太后的奏折极为罕见,开本朝之先,立刻便有官员出列奏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太后为天下之母,岂可弹劾,应治妄言之罪。
又有另外一位官员出列奏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是为不孝。太后既有悖行,自也该弹劾。何罪之有?”
官员们引经据典辩了半个时辰,也没个定论,皇帝也不表态,只是吩咐此事明日再议,先去处置别的事情。
日复一日,在这些辩来辩去的奏折里,只有安郡王的奏折是股清流,安郡王不提侧妃之事,只是上折表示,若无侧妃,便无今日之事,他本来心仪赵氏,无意纳侧,只愿今后都无纳侧之事。
群官鄙夷,这里朝廷都要吵翻天了,你这当事人还只顾着你那后宅之事。
不过这其实也表明了太后这赐侧妃,压根不是因为疼爱外孙,人家都说了无意要侧妃了!
事发十日,朝廷上依然是天天奏折互相辩驳,事件好像在皇帝不肯表态如何处置中开始发酵,几乎席卷了整个朝廷,有些明眼人已经隐约觉得,皇帝似乎是在有意纵容这件事体的扩大。
按理说,此事事关天家颜面,事关太后体面,本来应该控制在小范围里,甚至一开始就不应该拿到朝廷上来说,私底下招了侯家人进宫处置此事也就罢了。
虽然对外舆论控制不了,但至少不会在朝廷上这样青天白日的大肆讨论,如今这样一讨论,这便从一件新鲜事,变成了一件大事了,人人皆知。
在康修瑾的书房里,坐着一个长的极其漂亮的年轻人,这样的秋叶枯黄的天气,他还风流倜傥的拿着一把白玉骨扇,面对这位三品大员,谈公子轻笑道:“寿康宫赐婚这一场风波,老师怎么看?”
康修瑾是这一任副主考,自然也就是老师了。
康修瑾不是个毛头小子了,官场打滚近二十年,地方官京官都做过,当然不会那么沉不住气,这位名满京城的谈公子虽然是他的学生,但自也不会轻易说的太过。
康修瑾便笑道:“季明问这个,是要合纵联名吗?”
谈公子不答这句,反而说:“老师在御前伺候也有七八年了吧,皇上向来看重,又点了这一科恩师,想必定然是深谙圣意了,老师有没有觉得,皇上是有意让此事闹大的?”
“只是这也是伤天家颜面的事,皇上为何要这样做?学生百思不得其解,才来寻老师解惑。”谈公子目若晨星,看向康修瑾。
康修瑾这样的人自然也已经发觉了,心中当然也有猜想,只是不可能这样就跟谈公子说,便道:“皇上圣明天纵,不是你我可妄自揣测的。”
不过他也说了一句:“天家颜面虽是要紧,此事也确实骇人听闻,太后娘娘悖行,不过是遮掩与不遮掩罢了。”
谈公子见康修瑾表了态,便也就笑道:“张阁老老矣,南郑侯又难成气候。皇上等这一个机会等了很久了罢?”
康修瑾微微有点皱眉,谈公子又笑道:“昨日与安郡王喝酒,郡王爷还问我,你老师就不想取张阁老而代之?我为老师打算,今日才特地来说两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