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她死命拦着可她哪里是楚青依的对手,没两下便被楚青依冲破障碍,直逼旖滟的闺房而来。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垂挂的湘妃竹时,一道凌冽的掌风袭来,直击他探出的右手。

“世子小心!”

于此同时,一道青影闪过,扣住楚青依的肩便将他向后拉,正是望柳,他拉开楚青依,忙又抬臂用身体挡住那道掌风。

饶是如此,楚青依的手背也被那道掌风刮的火辣辣一阵疼痛,白玉的手背登时微红了起来,而望柳更是双臂一垂,从肩头脱落下去,显然是被那道掌风卸掉了臂膀。

楚青依惨叫一声,面露狞色,当即便恨声大叫起来,“你就只会背后伤人吗,给小爷出来!”

他言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一道红影似流泻的彩虹自阁楼后的合欢树上纵上了阁楼,轻落屋脊,“爷即便不背后伤人又如何?”

凤帝修言罢一挥手臂,广袖带出一道强势的劲风,随他挥手,那劲风直袭楚青依,明明是凛冽逼人的动作,狂傲放肆的态度,然而他一举一动间,却让人只感雅致从容,似细雨拂柳。

望柳大惊,楚青依更是面色一变,极没出息地往望柳身后躲,哪知凤帝修那道掌风不过扫到面前带起一道风便瞬息消弭了,心知被戏弄了楚青依气得脸皮直抖,见凤帝修弹了弹手指,却似有忌惮。

转瞬又收了怒色,瞪着凤帝修便道:“君子动口不动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倾慕美人,小爷我也一样,咱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你休要动手!”

凤帝修闻言却扬眉一笑,道:“君子?呵呵,既是君子便莫做那扰人清梦,硬闯闺阁的事。各凭本事?各凭本事便是你被爷阻在屋外,进退不得!”

楚青依被凤帝修堵得俊面涨红,抬手指着凤帝修恼了半响却又突然扬眉一笑,道:“你莫不是怕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体贴,一旦我靠近了滟儿妹妹,滟儿妹妹便会倾心于我,将一颗芳心交予我,你自知比不过小爷,这才不敢放小爷靠近滟儿妹妹吧?”

凤帝修闻言唇角扬过讥诮笑意,直接不再瞧楚青依,将他无视了。

楚青依见此胸口被气得上下起伏,欲进,可打不过凤帝修,根本进不了一步,可退,又实在丢不起人。

原地跺了下脚,他才冲着凤帝修冷哼一声,又换了笑颜,冲屋中喊道:“滟儿妹妹,今儿早朝皇上下旨,萧虎谋害储君,罪不可赦,萧府谋逆,要满门抄斩呢,此刻只怕抄家拿人的禁卫军已经往萧府去了,滟儿妹妹不想去瞧个热闹吗?小爷在醉仙楼上……”

他话没说完,却见莹莹淡淡泛着绿意的湘妃竹从里头被挑起,一抹浓黑墨染的裙裾如墨色滴于水中舒卷一荡,疏忽一转,接着一个纤袅的身影也随之绕出了竹帘。骄阳映在她绝艳的面庞上,那女子眉目间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两靥绯红,慵懒妩媚,偏映了一身浓重的黑色,丽色和黑色碰撞出极致的妖娆来。

那黑色衣裙包裹着突兀有致的身子,越发显得身段曼妙,肌肤莹白,冷艳逼人,同时却又妖娆蛊惑,正是旖滟挑了竹帘走了出来。

妖娆和冷傲就那样突兀又完美地呈现,凤帝修双眸一眯,心跳失速,眼中只剩下那抹纤弱的身影,他从未见过有女子能将黑色穿地如此美丽动人,气势逼人,魔力惊人过,这样的她,叫他恨不能挖了这里所有人的眼睛,恨不能将她藏到一个唯有他和她的荒岛,栓上一辈子。

这个女人,不行,在她的心不属于他是,万不能叫这妖女如此被世人所见!

凤帝修已有此感,更勿庸说院中的其他人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是皆怕会惊扰唐突了这样的美丽。

接着红影一闪,生生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楚青依只觉眼前一晃,一道红和一道黑便交缠着消失在眼前。他回过神来,瞧着微微晃动的湘妃竹破口便骂,“混蛋!滟儿妹妹明明都被小爷引出来了,你没本事便耍赖,有没点君子之风,比小爷还无赖,也不嫌丢人!”

楚青依说着也抬步就要往屋中闯,可他还没走近,就听嘭地一声响,帘下的房门竟被从里关上了,他推了下纹丝不动,就听里头传来凤帝修清冷的声音,“技不如人便要认,既讲君子之风还追什么女人,回去等着父母之命当你的君子去吧。你再踏进一步,小心爷一掌劈了你的手。”

楚青依闻言面色一寒,却本能地退了一步,盯着禁闭的那扇房门,几乎要喷出火来,半响才咬牙冲望柳道:“小爷不发威还当爷是病猫了,你这就回去将本世子爷的三千亲卫全部带来,本世子爷今儿就不信攻不破这区区一座小阁楼!”

望柳听罢面露苦色,那日世子爷火烧太傅府,结果第二日早朝王爷便受了弹劾,皇上因太子和翼王之间的糊涂账而心情不佳,训斥王爷教子无方,王爷回府便下令不准世子爷出府,更不准王府亲卫再跟着世子爷为非作歹,今日世子爷可还在禁足呢,这会子他还是冒着被王爷责罚之过,受不住世子爷的各种威逼这才偷偷随着世子爷出府,这会子叫他上哪儿去给世子爷召唤亲卫啊。

见望柳苦着脸不动弹,楚青依想到自己还在禁足之事来直气得一脚踹在栏杆上。

屋中,旖滟方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帝修拉进了内室,凤帝修将旖滟往床上一按,令她坐下,便推开了她的衣柜,随手便扯了件红色的束腰惊涛裙和一件同色右衽儒裳便往旖滟怀中一塞,道:“是滟滟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旖滟见他此举不由挑眉,道:“我为何要换?”

凤帝修甩了甩身上红色的衣袍,冲旖滟哀怨地道:“我为了和滟滟衣着相衬,那日跑了半个京城这才寻到这件红衣换上,我们都穿红的不好吗?走在一起多般配啊!”

旖滟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就往外走,道:“你无聊,我可没功夫陪你玩幼稚!”

见她迈步,凤帝修却上前挡了她的路,又道:“滟滟难道要我再跑半个京城去寻一件黑衣来穿不成?”

“那就寻去吧,反正男人穿的黑衣服多的是卖的,这回保管不用你跑半个京城。”旖滟说着又绕了个方向,欲往外走,可她却再次被凤帝修堵住,她想也不想,右脚抬起来就往前头的肉墙上狠狠地跺。

凤帝修匆忙躲过,满目伤心,见旖滟看都不看他,更别说被他的*幽怨眼神所动了,当下手指一探,掌心便多了一颗墨黑泛光的珠子,送到了旖滟的面前。

那珠子不过眼珠大小,瞧着似黑曜石,随着光线,从不同角度瞧,却有幽蓝和青绿的光芒流动,隐隐药香浮动。

旖滟瞟了一眼,虽不知那是何物,但却一眼就笃定这珠子必定是个好东西,她站定,挑着眉瞧着凤帝修。

凤帝修幽深的眸中似有笑纹一闪而过,接着修指轻拨珠子,道:“此珠带在身上,虽不至百毒不侵,但寻常的毒药却是奈何不得你的,滟滟去换上那身红衣,此珠我……”

“成交,出去,我要换衣!”凤帝修话没说完,旖滟探手便抓过了那枚香珠,收进怀中,干脆地转身就往床榻走。

凤帝修倒似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性子,见此,他甩了甩袖子,勾着唇便迈步悠悠然地出了屋。

见他出来,楚青依哼了一声,扶着栏杆一跳,一屁股坐上二楼的栏杆上,抱着胸,扭了头。

很快,旖滟便换了一身红裳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她换了装扮,楚青依目光一闪,又瞥了眼同样一身红衣的凤帝修,想到那夜在盛府门前,凤帝修和旖滟站在一起,同样红衣潋滟,像是一对拜堂成亲的新人一般的模样,楚青依不由又是冷哼一声。

接着他才从栏杆上跳下来,凑近旖滟,道:“滟儿妹妹,我在醉仙楼包了最好的雅间菊心亭,禁卫军押了萧家人必定要走菊心亭外的长福街,咱们一边吃酒听琴,一边瞧热闹岂不是件妙事儿?”

对于萧家这么快便抄家灭门,旖滟一点也不意外,凭借君卿洌的手段,萧家就算再动用人脉疏通求情,也不可能逃过此劫,更何况那司徒轩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唯那萧虎被一个区区翼王妃迷了眼,富贵熏心,才会不要命地同时得罪太子和司徒家。

而她一向处事谨慎,今日不瞧着敌人被打入万丈深渊,永不翻身,她心里便不能安心,她出手从不容死灰复燃,也从不留下一丝后患。

三人出了小院往府门走,经过心院时却听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旖滟驻足望去,正见心院的院门口盛月欣在和奴婢们拉扯着,似是盛月欣要往院外闯,奴婢们正阻拦着。

旖滟站定,瞧向盛月欣。

要说盛家姐妹,虽则恶毒,但是一个个却也都长的花容月貌,除去盛旖滟,几个庶女中就属盛月欣的容色最佳,可此刻盛月欣那原本娇美的脸蛋却有些不成样子,下半张脸整个都紫青未消,而上半张脸虽是好些,但一双杏眼却哭得肿如核桃,乍一看去,那脸红一块,青一团,肿一片,很是骇人。

旖滟正饶有兴致地瞧着,盛月欣也看到了旖滟。

她见旖滟一袭红衣,清华无垠的站在面前,艳色逼人,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盛月茹一愣之后,这个人都似癫狂了,像是一只发狂的母狗一般挣扎着往旖滟身前扑,口中喊着。

“小贱人,你将我母亲怎样了!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这一喊,露出满口光秃秃的牙床来,样子越发吓人了。并且,因缺了一口牙齿,她话语吐字不清,倒真像疯妇了。说着她又抬手向旖滟抓来,下人们见她发疯忙死死抱着她。

“滟儿妹妹理她做什么,咱们出府去,醉仙楼的蛎黄汆鸡丝,雪衣鱼条,麒麟豆腐都是极好的,我早便吩咐下人去打点过了,咱们到了就上菜,保管滟儿妹妹喜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