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儿臣要是说了,说不定连您都有危险。”这一场风波, 萧宝明被折腾得太狠,到现在难免急躁起来,“您只需知道,您的女儿、外孙就快被郗骁杀了,帮或不帮,您看着办吧!“太后瞠目结舌,“你把他惹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倒跟哀家有理了?!”
“帮不帮啊?您倒是给儿臣一句准话啊……”萧宝明歇斯底里起来,跌坐到地上,捂住脸,失声痛哭。
玉竹走进门来,不顾痛哭的萧宝明,到了太后身侧,道:“皇上并未发落摄政王,这会儿,摄政王已经回府。”
太后面色微变,“与他一同进宫的沈令言呢?”
玉竹回道:“照常当差。”
太后微愣,“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萧仲麟。
萧宝明隐约听到,一时间也止住了哭声。
“明明朝堂该乱成一锅粥,他该让丞相出手竭力打压摄政王,夺回兵权。”太后喃喃低语,“阿骁那个样子,分明是负荆请罪来的,这样唾手可得的好机会,他竟也不动心……”
玉竹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事态与太后料想的大相径庭,等会儿少不得要发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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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仲麟与许持盈遣了宫人,一起用午膳。
饭菜是坤宁宫小厨房做的,八菜一汤,都是爽口开胃的。
不用一本正经守着规矩用饭的时候,萧仲麟的心情总会很愉悦。
许持盈更不需说,从入宫那日起,就受不了那些规矩,平日大多时候由小厨房负责一日三餐。
这一餐,她比平时多加了小半碗白饭。
萧仲麟笑问:“是还没消气,还是心里高兴的缘故?”他知道许夫人进宫的事,料想着母女两个又是不欢而散。但是郗骁、沈令言平安无事,又该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都有点儿。”许持盈如实道,“胃口好就多吃点儿,吃饱之后要睡一觉。”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她平时用饭,仪态特别优雅,此刻则吃得比较快,呼噜呼噜地小猫似的。萧仲麟觉得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慢点儿吃。”
许持盈听话地嗯了一声,真就慢条斯理起来。
用膳之后,许持盈换了寝衣,真要破例睡个午觉。萧仲麟也随着她去了寝殿,“陪你说说话再走。”
“好啊。”许持盈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侧。
他笑着侧躺在她身边。
翟洪文到了门外,通禀萧宝明进宫见太后的事,便恭声告退。
许持盈想一想,笑了,“这次,太后又要被气得不轻。”
“怎么说?”
许持盈斜睇他一眼,“明知故问。”停一停,又道,“我可什么都不说,说了岂不是招认打听前朝的事么?”
萧仲麟哈哈一笑,搂了搂她,“不用你说,我讲给你听。”她到此刻,知晓的只是结果,没时间见郗骁、沈令言细问,心里一定还有担心之处。横竖早晚都会知晓,就不如早一些告诉她,而且在他这儿说起来,不过几句话而已。
许持盈听完之后,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满含笑意,“能想到这结果的人,怕是屈指可数。”
萧仲麟柔声问道:“你想到没有?”
许持盈笑容里小小的自豪,“嗯,我想到了。”
“真的?”萧仲麟有些喜出望外。他与持盈不同,持盈抵触被他了解,他则愿意被她了解。
“真的。”许持盈笑靥如花,“这么久了,你的心思,我总算猜对了一次。所以特别高兴。”
萧仲麟被她引得心境分外舒朗,“不介意我没听丞相的建议?”
“不听才对啊。”许持盈认真地给他分析,“在爹爹那边,难免疑心摄政王与兵部同流合污,自然希望你能一并整治,况且,摄政王那个脾气,把爹爹弄得左右为难的时候很多——他们政见不同。但你不同,你是帝王,位置不同,看待朝堂格局的眼光也该不同。”
萧仲麟握住她的手,“的确如此。”
“在我这个位置,这结果是最好的。我虽然是许家女,但与明月的姐妹情分深厚,心里自然盼着她的至亲安好。”与郗骁的情分,也不输于和两个哥哥的兄妹情,只是,这话就不能跟萧仲麟说了。
萧仲麟笑笑地审视着她,“没别的想法了?”
许持盈想了想,目光微闪,“再有想法,就可以想一想你是否不信任爹爹。但这也是好事——今日你若是全然信任爹爹,来日就能全然信任别人,岂不是更要命?”她可不要逮谁信谁的夫君。
萧仲麟畅快地笑起来,百般宠溺地把她搂到怀里,亲了又亲。
是这般聪慧通透的女孩,换个人可能会瞻前顾后左右为难的事情,到了她这儿,根本不值一提。
有她相伴,真是他最幸运的事情。
许持盈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亦是更为欢喜。
总算是对他有了些许了解,且是与她心思相同,于她,是近来最可喜的事。
与夫君心有灵犀,是怎样的女子都会向往的。
许持盈想起一件小事,道:“我给你做了寝衣,晚间给你送过去,好么?”
萧仲麟想了想,“不用。等我回来就寝时再穿。”
“嗯,好啊。”她唇角上扬,笑得甜甜的。
“说起来,我何时能回来?”他语声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