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妃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地说。“没瞧见他是在给那个小贱妇撑腰吗?真是好手段,这才搬过来一天,就把老二媳妇管家的差使给弄丢了,我可真是失算了!”
“那……”恵大奶奶犹豫地问道。“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王妃冷哼了一声。“去,让妳男人出去,给我找几个高手回来,世子……不能留了!”
“是!”
嘉郡王府西南角的一个院落中,响起阴沉的笑声。
三夫人钱氏斜斜地倚在一张贵妃榻上,手上打着一只团花扇,面容上一扫在人前的慈眉善目,尽是阴沉的笑意,“王妃和老二媳妇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有手段。”
一旁,一个穿着打扮得很是体面的管家妈妈轻声请示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三夫人忽略掉心底深处的一抹不自在的感觉,开口道:“按兵不动,就让她们先狗咬狗吧。”
离开王妃的院子,江惋若马上就带着两个姨娘和几个小丫头来找顾清梅。
顾清梅刚刚吃完饭,让慕容羽扶着她,在廊下散步呢,见到她们来了,赶忙迎了过来,“母亲来了,快屋里坐,云深,沏茶来。”
江惋若摆摆手,示意小丫鬟们都在外边待着,自己则带了两个姨娘进屋,进门就问:“妳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了?怎么就说动妳祖父让我管家了呢?”
“本来就该您管家,二婶娘管家管的府里的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若是再让她管下去,怕是大家都得饿死了。”顾清梅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给讲了。
江惋若拉了她的手,和她一同坐下,爱怜地望着她道:“我就知道,咱们家羽哥儿的眼光好,把妳娶进来是我的福气!”
顾清梅含蓄地笑了笑,“相公待我真心,我自当不能看着自家人受气。”
江惋若笑道:“我的儿,妳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也算娘没白疼妳。”
“不过……”顾清梅话锋一转,脸上顿时换了严肃的神情,压低了嗓音道。“母亲,我如今已经和祖母撕破脸了,祖母那边近日应该会有动作,以我的猜测,搞不好会对父亲下手,您得早做提防,免得着了道。”
江惋若苦笑道:“哪一日不防着?所有的饮食,都用银针验过才敢让他入口。明卫暗卫的,日日都跟着他。”
“还要增加侍卫!”顾清梅沉吟道。“如今就怕她们会买凶杀人!母亲的院子里,最好多藏些暗卫!”
慕容羽道:“母亲院子里的暗卫从来就没少过。”
就在他们几个正在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二夫人的院子里传来一阵摔盆砸碗的声响。
二夫人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精光,一边一边骂:“臭婊子,小畜生,竟敢背地里下刀子暗害我……”
慕容文霞从外边走进来,“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发什么疯啊?”
“我发疯?”二夫人尖声叫道。“妳知不知道,妳祖父刚刚把管家的差使交给那个贱人了?”
慕容文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贱人说的是谁,“祖父让大伯母管家?怎么会?祖父不是从来都不管内宅的事吗?”
“谁知道妳祖父吃错了什么药了?”二夫人恨恨地说。
慕容文霞赶忙道:“母亲请慎言!”
二夫人这才住了口,凶狠的目光瞪向站在角落里一声也不吭的儿媳妇袁氏,“妳也是个没用的,也不知道劝着我点,竟让我砸坏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不用钱买呀?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那袁氏也不敢分辨,只是诺诺地低着头。
二夫人便又是一嗓子嚷了出去,“站那挺什么丧?还不快去叫人把屋子给收拾收拾,然后拿了碎片去库房,去换些新的过来!”
“是!”袁氏赶忙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躲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向外走。
“妳是用金子打的还是用宝石嵌的?怎么就这么金贵?”二夫人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心头的火气更盛,抬手便抓起一个绣凳丢了过去,刚好砸到袁氏的身上,袁氏“哎呦”地叫了一声,被砸得摔在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碎片,几十片瓷器顿时就扎进了血肉里。
她吃痛不过,“啊”的一声惨叫。
“叫什么?不过就是碎片子扎几下,流点血罢了,还能要妳的命不成?妳个丧门星,就会吃白饭,一点正经的活计都不会干!人家的儿媳妇一进门,就知道给婆婆撑腰子,妳呢?妳知道什么?妳就知道吃饱了不饿!”二夫人骂骂咧咧的,就近找了个绣凳坐下。
她一直都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因为出身太低了,袁氏的父亲不过是个三品官罢了,在夙夜王朝,三品官多如牛毛,简直都上不得台面,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别说是嫡出的子弟,便是庶出的子女通常都不会考虑。
但是她那公公却非要做主定下这门亲事不可,她男人又是闷嘴的葫芦,屁都不会放一声,老爷子说了,便照做。气得她差点疯了,所以处处刁难这个儿媳妇,每天都把儿媳妇叫来给她立规矩,一有不顺心就骂一顿。
一旁,慕容文霞对跟着自己的小丫鬟道:“傻愣着干吗?还不赶紧去把少奶奶扶起来,送她回房间去,再给请个郎中过来。”
等小丫鬟手忙脚乱地将人扶出去,她才走到二夫人身边,给母亲捏着肩膀,开口道:“娘,妳就算不待见她,好歹也该给她个脸面。”
二夫人没好气地吼道:“她算是什么东西?用得着我给她脸面吗?”
“话不是这么说,她伤了,总是要请郎中的,不然若是因为这样的伤死在咱们家,风声传出去,对娘您的名声也不好。”
“我如今还有什么名声?任劳任怨地为了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还让妳祖父把差使给免了,说出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我呢……”二夫人说着,竟然悲从中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最多咱们再想法子把权夺回来就是了。”慕容文霞不以为意地说。“大伯母倚仗的无非是大堂哥肚子里的种罢了,若是那种没了,她还能倚仗什么?母亲可是糊涂了,这个家母亲管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她们想夺就能夺得走的?哪里没有咱们的人?”
她冷声哼着,对伺候二夫人的丫鬟道:“全都愣着干吗?还不赶紧给夫人打水,伺候夫人梳妆打扮?一个个都白养着妳们,一点眼色都没有,光知道偷奸耍滑!”
丫鬟婆子们听她一骂,赶忙小跑着去忙打了水,又取了香胰子,来服侍二夫人梳妆打扮。
慕容文霞站在一旁,闪烁着眸光,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
转天清晨,一大早,顾清梅便折腾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慕容羽不满地说:“妳如今有了身孕,正是该仔细保养的时候,起这么早做什么?那几桩生意能做便做,不能做就先收起来,可别累着自己。”
顾清梅径自在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裳穿了,口中说道:“我昨儿听母亲说,辰时初让那些管家娘子们去母亲的院子里开会,我怕母亲多年不管事,被那些管家娘子们欺负,去瞧瞧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慕容羽便不讲话了,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来到她面前,亲自动手帮她穿好衣裳,系好系带,把她伺候得跟服侍祖宗似的,然后叫了小丫鬟们进来服侍她盥洗,有专门负责梳头的小丫鬟帮她把头发梳好。
她也没吃早饭,只被慕容羽逼着吃了两块点心,便带了苏家姐妹和曲氏一同去了世子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