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出箭矢本要落地,但听得这声命令,却陡然回击。那白狼见箭矢回返,只得再退。不想,那箭也不追击,只是坠落在地。而这一落,竟击出一个一丈方圆的深坑来,引得大地震动。
致韵一见,忙令自己的白鹰道:“白虹!追!”
白鹰本就盘旋在空,得了主人的命令,正要追赶之时,却见一箭冲天,正冲它而来。它仓皇飞旋,避开那一箭,却又听刘素心道:“落雷!”
那冲天的墨黑箭矢瞬时坠落,携雷霆之势,强压向了白鹰。白鹰勉强避过,飞翔之姿已然仓惶。
谁能料到,那模样普通的妇人竟有如此能耐!黎睿和致韵皆不敢大意,双双出招,与刘素心对战。一鹰一狼有了空隙,自然继续追赶,不在话下。
正当众人战得难舍难分之时,骆乾怀飞身而来,喝道:“都给我住手!”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停手。黎睿和致韵退到骆乾怀身旁,刚要说话,刘素心微微一笑,抢先道:“既然掌门来了,话就好说了。”
骆乾怀看着她,竟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他开了口,只说了两个字:“罢了。”
致韵大惊,道:“掌门,可云和师伯他……”
“天道承负,这是他该受的。”骆乾怀道,“也免得总被人说我护短……”
话到此处,他拂袖而去,竟无半点犹豫。此时,那一鹰一狼恰好回返,见它们似有颓唐之色,想来是未能截住人。
黎睿见状,冷然一笑,对致韵道:“师妹,罢了吧。”她走到白狼之前,轻抚它的皮毛,道,“雪儿,我们走。”
白狼低吼一声,随她而去。
致韵满面哀色,想要劝阻,却终是欲言又止。
刘素心笑着叹了一声,道:“这就好了,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大家别伤了和气嘛。”她说着,收去弓箭,抱拳一拜,“我也告辞了。”
如此发展,让仪萱满心惶惑。先不说刘素心的举动如何,骆乾怀的那句“罢了”着实冷淡,让人不免心寒。但她似乎又没有立场这么觉得,方才骆乾怀那句“免得总被人说我护短”无疑就是冲着她说的……正当她纠结之时,致韵走了过来,哀切道:“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答应!”
仪萱看着她,犹疑许久,方才道:“我不知能不能答应你。你先说出来,让我考虑一下,如何?”
致韵的哀切愈盛,默默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达成下章预告我好忧伤……_(:3」∠)_
不知怎么地师兄变成背景了好忧伤……_(:3」∠)_
啊,又晚了一天更新好忧伤……_(:3」∠)_
更新了也不知道jj能不能显示出来更忧伤……_(:3」∠)_
咳咳,无论如何,下章看点:
悲惨的往事是洗白一个人……【那只:我pia!你魂淡!】
_(:3」∠)_
无论如何,欢迎到时收看……
☆、二十
待仪萱扶着苍寒坐下,致韵也跪坐在了一旁。她稍作斟酌,道:“我想请姑娘再入真虚境一次。”
仪萱也猜到她会如此说,皱眉摇了摇头。
致韵知她犹豫,忙解释道:“姑娘……不,当叫一声师妹才对。我知道境内凶险,本也不该让师妹涉险才对,可实在是……”她蹙眉叹道,“我永圣天宗弟子无法踏进真虚境啊。”
“这是为何?”仪萱问。
“实不相瞒,这真虚境并非天然而成,而是我云和师伯设下的法阵。”致韵说起此事,眉目间又生出深浓哀愁,她低了头,道,“师妹别看师伯他如今疯疯癫癫的,当年在上旸真君座下,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后来道成,便同我派掌门一起立派,创下这永圣天宗。因他道法精深,医术高超,又有济世之怀,不仅是派中弟子,连山下百姓都对他极为尊崇……”
“果然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医’。想必这真虚境,本意也是为了救人吧。”仪萱道。
致韵点了点头,“当年还未有九岳仙盟,又逢魔劫临世,人间大乱。我永圣天宗追随真君讨魔,连年征伐,也是元气大伤。云和师伯便以这六虚圣山灵气为基,佐以我派心法‘真虚天演’,创出这法阵,原本是为替派中弟子疗伤之用。不想山下百姓得知此事,纷纷上山求医。师伯慈悲为怀,自然从不拒绝。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求医的人越来越多。师伯便索性将法阵固定在这山中,便是如今的‘真虚境’了。开始时,这法阵之力其实相当有限,不过只是愈合伤口,缓解痛楚罢了。师伯不满于此,便日夜钻研,而后,此阵藉由圣山灵气不断强化,终有了‘枯骨生肌、死者复生’的奇能。”
仪萱听到此处,心生忧伤,轻叹道:“可惜只是幻像罢了,走出阵外,一切如旧……”
致韵也叹,“纵然是幻像,但只要身在阵中,就可不老不死,永享安康。而这阵中灵气,更孕育出万物繁盛,当真是桃源仙境,谁不向往?那时候,派中弟子对真虚境褒贬不一。而最反感此阵的,是同为创派‘圣师’的云杉师伯。我永圣天宗论道法派系,分为‘圣道’和‘天演’两派。云和师伯是‘天演’的首席,云杉师伯则领军‘圣道’,二人地位相当,道行也不相上下。云杉师伯自真虚境开辟之时,就严禁自己门下踏入境内。她还创出一套‘镇神诀’心法,能完全抵御真虚灵气之效,更多次向掌门进言,要求撤去法阵。为了此事,两位师伯也有了争执。掌门也是左右为难。后来,求医之人越来越多,留在境内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代繁衍生息,更让法阵不堪重负。云和师伯便决定,扩大法阵,拓广真虚境……”致韵话语一顿,眸中现出恐惧之色,脸色也微微发白,“便是那一日,万劫不复……”致韵抬眸望向仪萱,声音里的笑意带着凄绝的悲苦,“殛天府攻上了六虚圣山……”
仪萱心头一阵发凉,不必致韵详说,她已能想象当时的情形。
“杀不光啊……”致韵突然说出了云和的口头禅来,“真的杀不光啊。原本,我仙家灵气对魔物有抑制之力,魔物身在其中不会得益,反受其害。谁能想到,真虚灵气竟连魔物也能治愈!枯骨生肌,死者复活……那些魔物不断重生出血肉,更藉由真虚灵气得到了不死之身。十五天……下了整整十五天的雨,血水将六虚圣山都染做了红色,满山尸首,却没有一具是魔物的。永圣天宗内,那些修炼了‘镇神诀’的弟子全部阵亡。到了最后,连云杉师伯也……惨烈一战,我派耗尽全力,终是把所有魔物赶出圣山。掌门本想撤回真虚法阵,但那一战后,我派弟子纵有幸存,也有不少是已死之身。于是掌门只将法阵收作原来大小,仍留下‘真虚境’,让那些弟子容身。但那些弟子自知已死,深心惭悔,无人愿意留在境内。可怜我永圣天宗,自此便只剩下了十数名弟子,掌门也无意再收门徒,更封山闭岭,对求医之人一概斥退,直至今日。”
仪萱听罢,正身跪坐,抱拳道:“我不知还有此事,先前冒犯之处,还请师姐包涵。”
致韵伸手扶着她,道:“师妹言重了。这些曲折师妹如何能知?掌门因为此事,对生死之事甚为偏执,师妹误会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云和师伯……”她说到云和,又是一顿,“云和师伯自困于往事,把自己留在了那场杀戮之中,尤其到了下雨天……他会杀掉所有走出真虚境的生物。对了,说到这个,师妹也别误会了黎睿师姐,她其实一直都守在真虚境外,为得是防止有人出境,遭到云和师伯的攻击。先前阻止你们入内,也是一番好意。不说理由,只是不愿想起这些往事罢了。”
“师姐不必再提,这些道理我还明白的。”仪萱道。
致韵笑了笑,又将话题绕了回去,“如今云和师伯被掳走,身为同门,岂能真的不管不问?可那一战之后,永圣天宗的幸存弟子皆修炼‘镇神诀’心法,而这几年来,真虚灵气多般变化,如今两者已是水火不容。若踏进境内,莫说道法无法发挥,只怕连自如行动都困难。所以我只能托师妹了。”
这时,苍寒开了口,道:“且不论往事。是那云和自造杀孽,才引此报复。我师妹方才出手相助,已是仁至义尽。纵容门人杀生害命,又置门人生死于不顾的,是你们自己的掌门。你们永圣天宗惹下的麻烦,凭何让我易水庭善后?”
仪萱听了苍寒的话,原本的哀伤震动顿化作怔愣。
致韵也是愕然,忙道:“这位师弟别误会,哪里能谈到善后呢,只是请二位帮个忙……”
便在致韵说出“师弟”二字时,苍寒的双眉微微一敛,神情中闪过一抹暗色,道:“我也是死在云和手下,方才没杀他就已经是帮忙了。”
“师弟……”致韵刚要说话,却又被苍寒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