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慧真生下了一个女孩,并没有如先前请来的太医所说的那样是个男孩。
说好的男孩没了,这下可好,太医招牌砸了,祝慧真惨了,因她未生下男丁,便是祝家也只有几个内眷差人送来了些东西,还是从后门送进来的。
因知祝慧真与婆婆闹得不愉快,祝家此举是希望息事宁人,这事魏夫人从魏景仲得了让她不要落了魏家脸面的话,她对祝家来的人便客气得很,打发的赏银也比平时多。
但怎么对祝家来的下人是一回事,私下她怎么对祝慧真狠又是另一回事。
魏母直接赏了那有孕的丫环一个小院子养胎,这一举,就狠狠打了祝慧真一个巴掌。
赖云烟回了京中魏府,刚去给魏母请了安就去看祝慧真,祝慧真正在屋中砸碗,实在不像一个刚生下孩子不到三天的人。
这次,祝慧真未再哭了,赖云烟与她柔声说话,得来的也只是她冷冷的几语,没有几句,她就下了逐客令。
赖云烟也不以为意,到了晚上,祝慧真就又请人来向她陪罪,像是回过了点神。
陪罪的贴身婆子走后,赖云烟无奈地摇了下头。
就这么个小姑娘,怕是也得像她当年那般在这府里一年一年地过这种日子了,是好是坏,如果撑不住,不是死就是疯。
希望她能熬得过去。
第二日,赖云烟没事人一般又去看望祝慧真,这次,祝慧真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和赖云烟说话也是细声细语,脸上也有些了笑。
这边祝慧真因赖云烟的亲近心下是有些欣慰的,那厢魏母得知大儿媳去了二儿媳的院中后,她冷笑了一声,对着屋中的吉婆婆就道,“也是个没脸没皮的,都不知她是不是这家的长媳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注重脸面的大家闺秀,上赶着贴着别人,不知把她这个当婆婆的放在了何处。
见她薄怒,吉婆婆犹豫了一下,道,“不是说她们以前玩得来吗?许是……”
“许是什么?”魏母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玩得来,她不就是想巴着祝家的岑南王妃不放吗?”
吉婆婆见她口气如此之冲,忙附和道,“可不就是如此。”
魏母这时冷冷地哼笑了一声,“那个好歹生得出,她这个生不出的,等再过段时日,我看她怎么跟我交待!”
吉婆婆这时不敢再答话,又悄悄地退后了一步,躬身站在了她的背后。
老夫人也是厉害,两个媳妇嫁进来后,没一个不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比起别人那些娶了出身大的媳妇的夫人,不知风光了多少。
算起来,这几大家里,也没几个人比得起她家夫人来得有福气,崔家现在就算不如以前了又如何?这九大家出来的赖家嫡大小姐,还有那这两年甚得圣上恩宠的祝家出来的嫡小姐,一个一个都得在她们夫人面前乖乖俯首。
这时,吉婆婆想着底下那些丫头们这月会给她的孝敬银钱,脸上不禁露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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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在魏府呆的这两日,魏母对她不冷不热,让底下的人足够知道,她对这儿媳还是客气有礼的,但她对这大儿媳却是不甚满意的。
一般而言,为了让婆婆欢心,这时是应该送点礼物孝敬孝敬,讨好一下婆婆的,但赖云烟这次还是跟以往那几次那样吝啬,一个铜板都没给出去。
魏母隐约间也拿着她未有孕这事在敲打她,但她不明说,赖云烟也不搭话,随她冷言冷语地刺,她自浅浅微笑装不懂,一句话都不答就是。
这次为着祝慧真的生孩子,赖云烟在魏府又呆了三日,这时在府中也留了几日的魏瑾泓便要带她回通县。
临走他们前去请安,魏母当着一大堆奴仆,脸色有点冷地与给她福完礼的赖云烟道,“在府里好好当你的家,当主母要为夫君做的,想来不用我再提醒,你便也知要如何做了。”
她那威严冷冽的口气,听得赖云烟都在心中为魏母鼓掌,魏母大战二儿媳大胜,此时的威风简直就直逼王母娘娘了。
“儿媳知晓了。”赖云烟低着头,忍着没笑。
“嗯。”看她怯懦的样子,魏母心中冷哼了一声,表面还是淡然地轻应了一声,随即她转头朝魏瑾泓柔和地道,“我儿,要是回了翰林院值差,便提前跟娘说一声,我好让下人在府中备你爱吃的膳食。”
“好。”魏瑾泓眼睛掠过低头的赖云烟,轻轻颔首。
等回了通县,赖震严就候在魏府,与魏瑾泓聊了一会后,才去了妹妹的院子。
这次他带了他的四个护卫来,让他们在妹妹的院子周围都探过回来禀告后,他才对赖云烟明言道,“你是何时与他闹翻的?”
“很早。”赖云烟皱眉,问他道,“哥哥为何问了这话?”
“有人报我,现在外面有人在频频动作,其中有他的一拔。”
“他自来用人甚多。”魏瑾泓外面怎会无人,便是前世,也是如此,这没什么奇怪的。
兄长查到他的无妨,只要无人能查到她外面的人的踪迹就行。
“我问的是,你到底是何时与他闹翻的?”赖震严阴着脸看着妹妹道,他一直觉得他们婚后关系古怪,坏得莫明。
他们以前好了那么多年难不成是骗他的?
他还不觉得他的眼睛以前是瞎的。
“哥哥,”赖云烟无奈地看向定要问个答案的赖震严的方向,嘴里轻声地道,“你岂会不知,在家中,有人要我们背后通天的财势,在魏家,又有人何偿不是?在银钱面前,我与他之间那点儿女间的小情小爱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都明白,真正支持士家的底气是什么。
虽说他们这些人家外人皆道有那风骨之气,可这风骨之气的家族过的日子那全是用金银堆出来的,精衣美食,奴仆如云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维持,这还只是于家,而于族,更是要有那银子当根基,才坐得上势,维持得了地位。
赖震严听到妹妹此话,无比讽刺地笑了一声。
赖云烟垂头,看着他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狰狞地跳动,不由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你还这么小,”赖震严说到这,死死地抿着嘴深吸了口气,笑得无比难看地道,“却也要过跟我一样的日子了。”
赖云烟伸手拿帕拭了因鼻酸而掉下的水,她看着自己的腿笑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哥哥能过的,云烟也能过。”
前世,就是因她被护得太好,一旦到了魏家日子生变后,那些从没想到过的遭遇一来,差点就把她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