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赖云烟冷笑了一下。
她出了院子的门,直接对赖三儿道,“去外门。”
给他再请什么安呐,他这个当父亲的都要撕破脸了,她也陪他唱这一出就是。
这时走在另一边的赖震严闻言看了她一眼。
赖云烟对上他的眼神,朝他轻摇了下首,示意没事。
这一次,由她来出手。
另一边,与赖煦阳走在一道的魏世朝听赖煦阳与他轻道,“不止吃食,便是曾去了哪,要去哪,外人问道起来,都不能言道太多。”
“唉。”
听他叹气,这两日着了点风寒的赖煦阳轻咳了两声,“凡事要自己上点心,莫让别人害了自己,若不然,姑姑怕是比自己遭人害了还伤心。”
魏世朝点了下头,伸出手拍了拍表哥的背,这时见父母回头看他,他低声朝表哥道,“你也好好的,有事差人来告知我一声。”
“嗯,你且去,我那书看完了,回头我差人给你送过去。”眉眼间略有些病气的赖煦阳抬起头,微笑着朝表弟说道了一声。
“多谢表哥。”魏世朝作了一揖,这才在身后的小厮的簇拥下,快步走向了父母那处。
见孩儿回了身边,赖云烟脸上的笑便深了起来,朝兄嫂道,“你们就别送了,赶紧回罢。”
“送到门口。”赖震严朝魏瑾泓看了一眼。
魏瑾泓朝他一笑,见赖云烟拉了小儿的手,他便离她的身边,朝赖震严身边踱去。
再走几步,妇人小儿走在前面,他们走在了后面。
“你想好了?”赖震严开了口。
“嗯。”
“要是还有下次?”
魏瑾泓偏头看他一眼,先是不语,过了一会道,“云烟不想有下次,就不会有下次。”
她要是不出手,他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内宅的事全管了。
“但愿如此。”赖震严并不信他,但看在魏瑾泓诚意尚可的份上,他暂且信上一信。
这厢他们带着魏世朝回了府,一到府门口,魏瑾瑜夫妇就过来相迎,一下地,祝慧真就对赖云烟笑道,“嫂子的娘家果然养人,您看您,现在这气色有多好。”
赖云烟笑叹道,“看你多会说话,我一下车听着你这话心中就舒爽,这段时日,想来家中的事也是累烦你了罢?”
祝慧真闻言真真是讶异,赖云烟久不对她如此和善,今儿这是怎回事?
但赖云烟对她笑语晏晏,她也不好说什么,便附和着笑着摇了头,道,“哪有,都是份内之事,哪来的累烦之说。”
回了府,又去魏母那请了安,说不了两句场面话,魏瑾泓便要带他们母子回去。
“我看样子是好多了,多与我聊聊吧。”魏母留了人,说着这话时,眼睛没看向要走的魏瑾泓,这话她是笑着对赖云烟说的。
赖云烟笑而不语,这时魏世朝突然开了口,与祖母作揖道,“祖母,大夫说了,娘亲现在还需静养,扰不得神,一扰便又得旧病重发,爹爹与孩儿现在还是担心得紧。”
“如此……”魏母嘴边笑意不变,“那世朝留下陪祖母说几句话罢?好长时日都不见你了,祖母想你都快想出病来了。”
赖云烟想都不用想,就知魏母这是在暗指她在娘家留的时日长了,她笑着看向说话的魏母,肩膀往身边的魏瑾泓处斜,又拿帕挡了嘴,微蠕了蠕了嘴皮,与这孝子轻道,“您瞧瞧,你娘啊,这是个做了亏心事还睡得了安稳觉的主,您担心她被妾吃了?妾还担心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呢。”
说罢,掩了嘴轻笑了一声。
“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首座上,魏崔氏拉着孙儿的手,笑着向他们道。
“媳妇跟夫君在说,您如此欢喜我家世朝,这么长的时日害得您怪想得紧的,真真是媳妇的不是了。”赖云烟笑着朝魏母说完,转头对魏瑾泓颇有点怪意地道,“娘想世朝,您怎地不派个下人来告知我一声呢?早知晓,我早就把我们孩儿送回来伺候祖母了。”
她一嘴一个“我家世朝”,“我们孩儿”,言语中把魏母撇在了外,魏母听着,那挂着的笑便冷了下来,眼睛同时也冷冰冰,威严地朝这挑畔的儿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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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微笑着迎回去,嘴角笑意不变。
两人对视一会,魏母的眼神没变,她的也亦然。
魏瑾泓也没出声,这时魏世朝也垂首看着自己的脚,不声不响。
在这一刻,空气仿若凝滞了。
又一会,魏崔氏的眼角抽了抽,随即,她的眼睛转向了魏瑾泓,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无尽的伤心难过。
她的眼睛悲伤无比。
她的儿子,怀胎十月,精心捧于手掌心疼爱长大的孩子,居然不帮她。
而在她指控般的眼神下,魏瑾泓的脸色是平静的,眼睛也如是,他平静地看着他的母亲,身形不动,眼睛也未眨过一下。
只有在他身边的赖云烟,能感觉到他在衣袖下的手此时握得紧紧的,许是绷得太紧,以至于他的半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这时,魏崔氏倍感痛苦地闭上了眼,好一会,她才淡淡地道,“不用瑾泓与你说,下次我想了,自会派人来跟你说。”
赖云烟笑着瞥过魏大人,愉快地朝魏母道,“哪还有下次,这不,世朝回来了,天天呆在府里,您哪日都瞧得见他。”
说罢,拿帕挡嘴,笑道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