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得含糊,族老知她赖府富贵,就当还是她的私银出的,只是挂了大房的名目,他先犹豫了几番,但在身边儿孙的几声耳语后,还是抬走了银两。
现在用钱当际,且名目也是族长这边的银两,说出去,也没什么不妥的。
那银两一抬走,当晚魏母那边没出声,但魏瑾泓一回来,就被她的人请走了。
过不了多时,赖云烟听说魏瑾泓在那边的门前跪着,而魏母的院子那里也请了大夫,说是魏崔氏气病了。
魏世朝随祖父回来后,匆匆到了她这边请了个安,与赖云烟言道,“母亲病重,就别去给祖母添麻烦了,孩儿这就去替您尽孝。”
说着就不待赖云烟回话,带着下人快步走了,留下赖云烟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与冬雨道,“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
冬雨看着她家小公子的背影抿了抿嘴,一会才道,“奴婢早说过,这京中,能不早回就别早回。”
回了,谁人是干净的?
魏崔氏那边还在小打小闹,还把手中的帐目给了祝慧真,说是赖云烟从不管家,不熟帐务,就让熟悉管家与帐目的弟媳帮衬着,免得乱了手脚。
赖云烟应了下来,也不管祝慧真的花费,也让她把用银的族人请到她这边来,自是一句话都不说,拿着魏瑾泓的银子用就是。
那边魏母心中还暗讽看赖云烟到底有多少财可破,但到底,她这段时日的不顾一切还是弄坏了与魏瑾泓的关系。
她让人再来请她这大儿,魏瑾泓也会找了拖辞,不再像过去那样,当天请当天就过去了。
而魏瑾泓这段时日在宫中被废太子搭了话,说到了他的侍妾被她同父的姐姐请去府中暂住一事,他说只允侍妾回娘家侍候了病父一段时日,是万万不许她请去嫡姐家中添乱的,便由此来向他告个罪。
废太子这话一出,饶是元辰帝那先被魏瑾泓通告了一声,但见着他这心腹大臣他也是叹气不已,与他道,“你那夫人回的什么娘家?明知赖游跟那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去凑什么热闹?你就不能教教她!”
元辰帝迁怒,魏瑾泓回去也没告知她,但她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第二日,废太子侍妾被赖游安排着,当着她的面给她的夫君暗送秋波的事传得满京城都是。
这下可好,元辰帝只迁怒她,她连着赖游,废太子,与他全部迁怒,谁也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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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魏瑾泓回来,与赖云烟对坐半晌,还是开了口,冷静与她道,“这次的手伸得太长了。”
“那我还能如何?”赖云因一脸请教。
“祸从口出。”她终是一介妇人,她外边把黄阁老的人用得再好,也总有一天会引火上身。
这世不比上世,皇上自己的帝位现在都还不是太稳,何况赖震严也还不是赖家家主,现在与皇上的关系也没有上世那样稳定。
上世赖震严,任金宝攀上了皇上,这世虽也是按着这个轨迹走,但到底还是没到连成坚固一线的那步,皇帝也不会站在赖任两家身后。
她要是惹了太大的是非,哪可能像上世那样轻易脱身。
“那您教我,我要如何才是好?”赖云烟看着魏瑾泓,嘴边笑意淡下。
她出了这个头,虽说也把他置于风波之中,但他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未得,而他所想到的后果她岂能不想到?他再来说,也是多此一举了。
魏瑾泓闻言看了她一眼,一会才启嘴疲惫地吐了口气,“不要尽想着我的任何话对你都无好意。”
说罢,他起了身去了榻处,也未脱衣,掀被盖上肚子,就再无声响。
赖云烟先是冷冷地笑了一下,过了好半会,等他再无动静了,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是起了身,去了靠近窗户外的卧榻处。
这时榻上的魏瑾泓双眼是紧紧闭着的,面色绯红,脸上全是汗,赖云烟伸手一探,发现手心一片滚烫的潮湿。
她皱着眉收回了手,还是无声去了门边,轻声叫了那守门的人,“春晖。”
那卧在房栏上的瘦个儿从栏上跃下,躬身作揖,“夫人。”
“你家大人病了。”
春晖一愣,不过只一下,他就朝赖云烟匆匆再一揖就进了门。
随后他一个跃步又出了门,不多时,方大夫被请了过来。
方大夫衣衫不是太整齐,看来是从床上被拉起的,他低腰进了房内,过了一会,房内传来细语声。
一会春晖出来,拿着药方子双手送到赖云烟面前,恭敬道,“还望夫人作主。”
赖云烟看了他的脸一眼,见他满脸的恭敬,顿了好一会,才从他手中抽走了药方,把它交到了一直候在身边的冬雨手上。
罢了,他不想让人知道,那她就帮这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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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苦得很呢。”魏世朝给父亲喂了药,伸出舌头往碗上一舔,刹那整张脸都挤在一了块。
“娘,苦得很。”他又偏过头,朝他娘亲说道。
坐在一旁的赖云烟点头,“良药苦口。”
魏世朝摇头,“真的苦哦。”
赖云烟看儿子脸都挤成了一团,有些好笑,便朝他招了招手,等他靠了过后,就在他耳边轻轻道,“要是再加点黄连,娘看着你爹喝了,这心里还不知要怎地舒坦呢。”
“爹都病了,你怎可这样?”饶是习惯了他娘老爱作弄他爹,但魏世朝这时还是有些不敢苟同。
“娘是坏心眼。”赖云烟笑了起来。
魏世朝这时突然瞪大了眼睛,了悟了过来,“你已经加了?”
赖云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把魏世朝惹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立刻气鼓鼓地坐回了父亲身边,拉着他父亲的手臂恨恨道,“有时想想她也确实怪可恨得紧。”
“你爹爹雅量大。”椅子那头,赖云烟笑着给魏瑾泓戴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