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仁这时朝他看去的眼睛满是赞赏,又朝他作揖道,“魏大人真乃谦谦君子也,说来,我妻从渭水来京多年,她性子从小有些怯于见人,但我想如贵夫人那等贵气和善之人,她定是欣于前去拜见一番的,不知到时上府递贴拜见,贵夫人能否赏下官之妻这一个脸?”
“司大人过谦了,内人最喜结交新友,想来也定是欣于见上司夫人一面的。”魏瑾泓淡笑道。
“如此,下官就与大人说定了?”司仁再次作揖道。
魏瑾泓微微地笑了起来,轻颔了下首。
那厢赖云烟刚睡了个饱觉醒来,一听完魏瑾泓跟她说的司仁夫人会上门拜见她的事,顿时就傻了眼,不由叹道,“我的天,我还以为你大发好心来带我补觉,哪想,这次还是让你给钻了大空子去。”
那司仁,也是出了名疼发妻如命的人,身边别说小妾,连伺候的丫环都没有,谁跟他提纳妾送妾之事,他就能跟谁翻脸,被贬职罢官也在所不惜,所以把他夫人拉拢了,岂不是跟拉拢了他一般?
魏大人为了把司仁收为心腹,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得很啊。
赖云烟说完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些。
魏瑾泓看着懊恼得眼睛瞪得分外明亮的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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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魏瑾泓看着明眸璀璨的她,轻声地道,“给你这个数。”
说着,他就从袖袋里拿出银票,把整整一叠都给了她。
她喜欢银子,他便常带了一些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赖云烟看着他微笑注视着她的脸,一刹那真是哭笑不得很。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是很是不听话,把那银票收了回来不算,这时嘴里也道,“再给点。”
魏瑾泓“嗯”了一声,这时他袖袋里再无它银了,便道,“先欠着。”
赖云烟略眯了眯眼,道,“说来,您桌上那块玉砚,那成色看着怎地一年比一年好了?”
魏瑾泓很是上道,她话一开口就明了了她的意思,她话一落音就点头道,“给你。”
赖云烟这才微笑了起来,赞赏地看着魏大人。
看,要说魏大人没长进也不是那回事,他可比以前上道多了去了。
这砚台,她回头送给她舅舅,哄他开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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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了一份意外之财,还是人主动奉上的,赖云烟回去时格外精神焕发,还拉着魏瑾泓一道去给魏母请安。
魏瑾泓先听她之意时略敛了眉,但还是随了她去了。
请安时,赖云烟又是笑又是叽叽喳喳的,那愉悦万分的样,别说魏母看得刺眼,就是魏瑾泓也看得眼睛有些刺疼。
这都多久了,她自由自在欢笑着样子他真是多少年都没见着了,反倒是在这种境况里,在她脸上面露出了两三分。
“娘,您都不知晓,夫君非拉着我走一段山路,差点把鞋都走脏呢。”赖云烟拉着魏母的手娇笑着,魏母轻扯了两下,没有扯出来,她暗狠了下心,便大力地咳嗽了两下。
“哎呀,娘,您这是怎地了?”赖云烟慌忙站起来,抬手就要拍打她的背。
魏瑾泓这时眼睛一眯,见她拍下去的力度正常,没打算把他娘拍死,这才放下了刚急提起的心。
这心刚一放,想及自己的反应,他自嘲地笑了一笑。
她不信他,他,也是不信她的。
说起来,十余年了,确实没变多少,变的不过是因着世朝,他们不再是两个不相信对方的仇人,而是两个互不相信对方的合作者。
“好了,好了。”魏母挣脱开了她的手,又推了一下她,掩饰不住眉目间的恼怒道,“请完安了,就回罢,我头疼,让我歇会。”
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内屋走去。
“娘亲慢走。”赖云烟在她后面福礼,娇笑道。
魏母脚步一顿,等到了内屋,人还没坐下,她的气都喘不平了,等外屋的门一响,知道人走后,她狠狠砸了桌上的杯子。
这时她的贴身丫环小红进了门来,魏母看到她,伸手就是抽了她一记耳光,道,“她来了你给她奉什么茶!”
“大公子,大公子也来了啊……”小红摸着脸,被挥蒙了脑子的她结巴着道,眼睛里流出了泪。
“你就不知道只给他端!”魏母恨恨地道,见丫环跪下叫了夫人饶命,她又愤怒地瞪了她一眼,等回到椅子上,吉婆子给她端来了茶水后,她这才恢复平静。
“我老了……”丫环退下,身边只有吉婆子后,魏母凄然地笑,“孩子不是我的了。”
“您不是还有孙子?”为了让她开心,吉婆子在她耳边轻道。
“是啊,孙子!”魏母立马重振了下精神,道,“老爷最欢喜他了,今夜他可也是随祖父一道在书院用膳?”
“是。”
“还不快快嘱了厨房多送几道他爱吃的菜过去。”魏母站起身来,脸上凄态不见,病容也无,精神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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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赖云烟听儿子随了祖父回了祖父母的主院去歇息去了,她也没吭声,当晚魏瑾泓有事去了外院书房,但到了亥时,她就把人请了回来,对外说大公子歇息了,屋内由他自己办公务。
不用这招,府里的那大管事,只要不到深夜,之前不管什么时辰,只要有事了就会令人来叫她,让她一个好觉都睡不着。
魏母此招挺毒的。
赖云烟这夜躺下后,对在书案前挑灯看册的魏瑾泓也感叹了一句,“你娘那心思啊,也怪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