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舅姥姥坐一道。”两小孩一进来请完安,任庞氏就朝他们招了手。
“娇娇呢?”任娇娇忙跑来。
“坐腿上。”任庞氏瞧了没出息的小孙女一眼,把她抱起放在了腿上坐着。
“我与世朝坐在下首即可。”赖煦阳这时忙道。
“那坐近点。”任庞氏话一落,就让丫环去搬凳子去了。
等两表兄弟一坐下,她问他们,“肚子可饿?”
“表兄刚喝了药,现下吃不得东西,”魏世朝这时忙道,“世朝也是喝了补汤过来,舅母看着我下嘴的。”
“那吃点果子罢。”任庞氏点头道。
“好。”两兄弟齐声道了一声。
“今日未咳了罢?”任庞氏关心地向赖煦阳问去。
“没有了。”赖煦阳把一颗干果放进了任娇娇的嘴里,朝舅姥微笑着说,“今日来是要跟舅姥姥说点事的。”
“不急,改日再说。”任庞氏知他要提的就是回京的事,打算轻描淡写带过去。
云烟与明芙一来,不仅是她家那财神爷欢喜,她也是有了她们陪着得了不少趣味,孩子又聪慧懂事,留得一日是一日。
“姥姥,世朝也是有事与您商讨。”
“哦,何事?”任庞氏扁扁嘴,不高兴地朝小侄外孙看去。
“姥姥……”见美艳的妇人很明显地面露不悦,魏世朝挠了下头发,无奈地道,“是好事。”
“好事?”任庞氏不禁笑了,“那你说说。”
她这人最欢喜听好事了。
“晖表弟已生下两月了,京中舅父盼得紧,这不舅母不是要回去了吗?”见舅姥听到这话,脸就拉下来了,魏世朝忙急急接道,“世朝也是想着一道回去看看我父的病,就是这路途遥远,娘亲身子不好,世朝就想留下娘亲养病,让她歇好了再派人来接她回京,这段时日里,就想托您代世朝照顾下娘亲了。”
任庞氏一听赖云烟会留下,顿时喜上眉梢,当下就笑了起来。
“姑奶奶不走啊?”任娇娇一听,眼睛却是鼓了起来,这时她那含着果子的小胖脸被撑起一大块出来,那脸便更圆了。
“你这眼皮子浅的。”任庞氏指着她的额头笑骂了一句,回头又朝魏世朝笑得合不拢嘴道,“放心罢,舅姥姥定会把她顾得白白胖胖的,回头要是少一两肉,姥姥割了自个儿的陪给你。”
“诶。”家中娘亲是敢说的,这舅姥姥啊,更是另一个更敢说的。
“煦阳来,是要跟您商量一下这走的日子。”赖煦阳温和地开了口,接了话道。
“下月罢。”任庞氏想也不想地道,“呆会我找算师看看日子,下月选个良辰吉日动身。”
“舅姥姥……”赖煦阳轻叹了口气,眼神微显出了些忧郁。
任庞氏只看了一眼,就捂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哭音道,“是舅姥姥不好,你才要走的吧?”
魏世朝一听他们这舅姥姥又要用哀兵之计了,忙低下头,把她交给了表兄。
他可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赖煦阳轻瞄了他那狡猾的表弟一眼,随后他眼睑一垂,起身掀袍,眼看就要任庞氏跪去……
这时任庞氏的心腹婆子忙一个箭步过来扶了他,这时任庞氏抱着任娇娇哀声哭道,“看看,看看,定是我这老婆子不好,这才住上多长时日啊就要走了,回头你公公来了,定要怨我待客不周呢。”
任娇娇一看她奶奶哭上了,忙伸出手拍她的背,“奶奶,莫哭莫哭,娇娇不走,娇娇靠得住!”
这时任金宝进了门,见他家老婆子对着侄外孙用上了常对付他的那招,忙急急忙地跑了过来,往他夫人怀里扑去,“夫人莫哭,我来了。”
任庞氏一看肉山来了,也顾不得哭了,慌忙道,“你别给我过来!”
她身后的婆子这时全一道站了出来,去拉老爷。
这一扑,可别把两个娇滴滴的给压着了!
这时门外的赖云烟看着屋内手忙脚乱的一团,从袖兜里掏出早备好的那小把瓜子,慢悠悠地磕了起来。
冬雨见了,瞥她一眼。
“你要?”赖云烟朝自个儿丫环坏笑道。
冬雨忙退后两步,可不敢跟她这没个正经,更无什么体统的主子一样。
那厢魏世朝抬眼看到了他娘,看他娘对上他的眼,还朝他挑了下眉,他不由长吐了口气,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算了,留她在江南吧,娘这性子,也只有在舅家这样的家中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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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任家的护头领路,赖魏两家从水路回京,一路行船较快,到七月底,一行人就回到了京中。
魏世朝由春管家接着回了家,一到府中就去了魏景仲的书院。
魏世朝行了跪拜之礼起身后,再看祖父的满头白发,又是眼眶一热,又再跪了下去,再磕了几头。
“过来,来我身边坐着。”魏景仲轻摇了下头,朝魏世朝柔和道。
“是,祖父。”
“江南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