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夫人穿厚一点,”魏瑾泓靠在枕头上朝想得专注地道,“把那件黑狐大氅拿出来吧,想来也用得上了。”
赖云烟听了略挑了下眉,嘴角笑意弥漫了开来,“还是貂皮那件罢,再冷些再穿狐皮。”
魏瑾泓那几件好东西,看来她都要穿遍了。
“穿暖和一些罢,”魏瑾泓转向她,满脸的温和,“这天越来越冷了。”
赖云烟未再说什么,等冬雨找来单独搁在一个箱笼里的狐氅与她穿上,她出了门去儿子那。
魏世朝恰好醒着,刚到她来,就要下地给她请安,赖云烟朝他摇了头,“老实躺着,别动了伤口。”
“谢谢娘亲。”魏世朝向母亲虚弱一笑,又转脸看向了福着腰身不动,向母亲请安的妻子。
“起来吧。”赖云烟也看到了他眼神,略一挥袖就坐到了床边,问魏世朝,“可好了一些?”
“好多了,谢娘关心。”
他们说话间,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赖云烟转头一看,看到了低头的司笑哭了,泪水掉在了地上。
她哭什么哭?赖云烟讶异,转头看向魏世朝。
魏世朝见状眉头一皱,轻声朝司笑问,“怎地了?”
司笑不语,却一头朝赖云烟跪下,抖着嘴掉在泪与赖云烟道,“娘,过去种种都是儿媳的错,您就原谅了我罢?”
赖云烟看看不断磕头的她,再看看儿子,见儿子探询地看着她,她暗中轻吸了口气,脸色不变道,“算了,起来罢,别哭了。”
司笑抬头看不清她神色,这时又听夫君轻道了一声“别哭了”,她止了眼泪起来,朝赖云烟一福身,“谢谢娘。”
说罢,站到了床边,跪坐在了床边,扶了扶魏世朝背后的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她手势轻柔,赖云烟默不作声地看着。
冬雨已经给她报了,说这几天少夫人都在厨房帮忙,晚上无油灯,会就着柴火做衣裳,说只花了三个夜晚,就把大公子的两件棉袍做成了一件压紧的厚袍。
不管真假,她有这份心难得。
赖云烟确是不喜司笑,许是性格问题,她喜欢白氏那种刚柔并济的女子,哪怕心眼小点,但她有那个为自己图利的聪明劲,西行路上哪怕与她这主母翻了脸,但白氏走的每一步,哪怕是哭是闹,还有示弱也好,都是有其目的,她能屈能伸,且也忍到了达到目的的一天。
今日的荣夫人,哪怕她儿子不是他们看好的下任族长,赖云烟也会就她的能力给她相对的权力。
司笑不行,从她带儿只带到与外族亲,不与他们这对祖父母亲就可知晓,这个看不清时势的小妇人或许不蠢,但太懵懂。
这夫妻俩看起来还是像的,赖云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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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没留多时就要走,魏世朝有些失望,自母亲出门,他的眼睛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但没有等到她的回头。
门关上后,屋内的光便暗了。
“我以后会听娘的话。”司笑见他自赖云烟走后脸就暗淡了下来,她上前捧着他的手在心口暖着,“你莫要灰心,总有一天她会对你继续好起来。”
魏世朝笑了笑,他垂首看着妻子的发顶,无声地叹了口气。
继续好起来的那天是哪天?他们还等得到吗?
现今便是她上前去请安,母亲都不见,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来西地这么久,妻子见过父亲几次?
他们已不得父母亲的心,现今只能尽自身其力保全自己,便也算是不给父亲母亲丢人了。
“不要操之过急,”魏世朝抽出手,慢慢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眼神冷静,目光幽幽,以往总是溢在其眼中的那些对妻子的爱恋消失了,他眉宇之间的柔意褪却了大半,整个人都散着坚韧的味道,“我们做好我们之责,顺其自然就好。”
司笑抬起头,看着变了不少,但却让她目不转睛的夫君,她怔怔地点了头,捧着他的手,把脸靠在了他手心,满含爱意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从他奋不顾身把她从污泥里拉出来那刻,眼里心里只看到他一人了,那些不得已嫁给他的心情已成前尘往事,她已不再愿意想起,只愿与他今生一世都是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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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变了许多的。”冬雨扶着主子,轻言道,“教教也真是懂了许多,许是……”
说到这,冬雨咬了咬嘴才接道,“许是以前在娘家呆久了,不太懂事。”
冬雨的心硬得快,也软得很快,看着自小带大的小主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转眼便又为他的妻子说起了好话来。
“怕是。”相比冬雨总是放了大半在魏世朝身上的心思,打一开始对那对小夫妻赖云烟就要显得淡漠许多,这时见得他们变得有些像样,也并无太多欢欣。
“会变好的。”冬雨听着主子淡漠的口气,有些安慰自己般地喃喃自语。
赖云烟任她多想,一路去了兄长处。
她去时赖震严正在下她送去的黑白棋,见到妹妹,赖震严朝她招手,“过来与我下一盘。”
“煦阳煦晖呢?”没见到侄子,赖云烟坐下就问。
“暗室。”赖震严淡道,伸手摆棋,“瑾泓如何了?”
“挺好,明日就能下地了。”赖云烟笑着道,在兄长的示意下先走了第一着棋,“十娘子是怎么说的?”
“尚还未说什么。”赖震严蹙眉紧跟着下了另一着,又漫不经心地道,“不过快了,她要是一字都不说,就让她亲爹亲娘去给她行刑。”
“咦?”赖云烟微愣,“不是送了他们出去?”
这对夫妇不是被谴出去了?
“暗兵露了角,皇上要他们还何用?”赖震严露出嘲笑,“一听煦阳能给他们口饭吃,跟狗一样在后面爬着跟来了。”
☆、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