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黑妹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上的王娇娥捂着胸口直叫唤,两人都撕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似的,把正回家来的冯贵吓一大跳。
赶紧把两人拉起来,还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娇娥就哭天喊地着,"大哥啊,你这二女儿无法无天了啊,连长辈都打,这事儿没完------
黑妹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三人一唱一和地,虎着脸喝道,"滚,我以后再看到你们来我家,我拿刀砍------
胖丫和四丫抱着她爹的大腿哭得抽抽噎噎的,回答冯贵的话,大半天他终于听明白,赶紧回房看秀姑去。
秀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打闹心如猫抓,想着大女儿吉祥流产的事情眼泪哗哗地流,看到冯贵刚说到,"大贵,吉祥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一天一家人都心情十分低落。
黑妹也只是含糊其词说是吉祥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安慰她娘说吉祥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晚上黑妹也无心做饭,就草草吃了些剩饭剩菜的,只单给她娘做了一碗汤。
到三木房间里送饭,他永远是那样神色淡定悠然地靠着窗户看书,与房间里的简陋和杂乱格格不入,看到黑妹抬头在她面上瞟了一下,黑妹下意思地摸了摸面颊上被王娇娥抓破的口子。
有些尴尬地开口问到,"那两人的手腕是不是你打的?"
他一边看书一边淡淡说到,"我再不出手你脑壳子就要被砸开了,谁伺候我啊!"
黑妹勉强笑了笑,"打得好,谢谢啊!"
"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黑妹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收拾了一下桌子,摆好碗筷,又把多余的东西放进篮子里要拎出去。
他忽然放下书,坐到床边说到,"你二婶为什么老想害你娘?"
黑妹一愣,叹了口气,慢慢坐在他身边说到,"还能为什么,贪财呗,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家全是女儿,我爹没有儿子,要是我娘还生不出儿子来等我们嫁人了,我家的田地房产可不就都归她们了。"
林三木听了沉默了下来,他想着原来民间也是一样,即使是为了几亩薄田一样勾心斗角,包藏祸心。
黑妹忽然又说到,"我姐今天流产了,她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流产了她婆婆和丈夫不但不安慰她反而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地还埋怨她,你说女人嫁人到底是图什么?"
这一下子黑妹象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这个时代的女人更可悲,人言可畏,规矩大破天--------"
林三木无疑是个好听众,黑妹说到过激的地方他仅仅是深深看着她,不插嘴不反驳。
最后黑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太离经叛道了,有点尴尬地笑笑。
他忽然又问了句,"你姐是怎么摔倒的?"
黑妹就把事情前后说了说,他顿了一会儿说到,"你去看看你姐摔跤时穿的那双鞋子,看看鞋底有些什么没?"
此刻他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黑妹蓦然双眸一沉,"你是怀疑------"
"你先去看了再说。"
"恩,我这就去。"
黑妹趁着天还没黑和冯贵一起去了叶婆子家。
吉祥还在床上睡着。
冯贵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黑妹直接找到那双鞋子,古代的鞋子都是纳的布底子,那鞋底的面上似乎有点什么东西,拿到院子里细细刮出一点灰黑色的膏状物一看,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趁着叶婆子一家全都在堂屋坐着和冯贵说话,黑妹直接问叶平,"姐夫,咱们接着下午的话说,你还没告诉我我姐到底是怎么摔的。"
因为冯贵也在,老丈人也一副一探究竟的神色看着叶平,叶婆子就说到,"老二,你就告诉亲家,把当时的场景说说。"
叶平瞄了一眼他大哥大嫂,慢慢说到,"半晌午我到后院去打水,吉祥正在院子里摘菜,大嫂在井边洗衣服,我刚走到井边就看见吉祥脚下一滑摔倒了。"
"姐夫,那我问你,我姐摔倒的时候是不是正在你大嫂的旁边?"
"恩。"
黑妹对着陈英说到,"大嫂子,我想问你,你当时洗衣服洗到什么地步了?是还在搓啊还是清水?"
陈英看着黑妹直勾勾的目光眼中有些不自在,站起来说到,"亲家妹子,你问这干什么?吉祥自己摔了和我洗衣服有什么相干的?"
"你只说就是。"
"肯定是清衣服啊,头天晚上衣服都是热水搓好的啊?"叶平大哥叶安说到。
"大嫂,我要你自己说。"黑妹说到。
"我是在给衣服清水,怎么了?"陈英说到。
"好,那我就要问问你,既然你只是把衣服抖水清一下为什么我姐是踩到胰子摔倒的?"
胰子就是的古代肥皂,在化学组成上和今天的香皂一样,只是乡里人家的胰子没那么讲究很少加香料。而黑妹从吉祥摔倒时穿的鞋子鞋底刮下来的灰黑色膏状物就是胰子。
在座的人一听也有些惊讶,都想不到吉祥滑倒是踩到胰子的关系。
"就算她踩到胰子滑倒和我有什么关系?"
"自从吉祥怀孕了一家人的衣服都是你在洗,你给衣服清水,而胰子放在旁边,就刚好那么巧还放在我姐的脚边上,你敢说你不是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