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三叔知道了,怕也难办。”燕月难得,顾虑周全。实在是临出门前挨的几顿板子太痛,他不能不让自己长些记性。
“啰嗦,你不告密就好。”龙错放了茶杯:“况且,我只是去勘察地形,顺便带些野果回来而已。”
“那侄儿也陪小叔勘察地形吧。”燕月终于是抵挡不住也要出去野一野的诱惑,先站了起来。
“走!小叔带你勘察地形去!”龙错对燕月一摆头,也站了起来。
燕月和龙错会心一笑,正待举步,龙晴已经冷着脸走了进来。
“三哥!”“三叔!”龙错和燕月做贼心虚,同时惊呼一声。
“你们要去哪里勘察地形?”龙晴不温不火地道:“可有奉命?”
龙错和燕月一时语塞,龙错小心翼翼地赔笑道:“三哥,我只是想带燕月,去旁边的山坳里,摘些野果。”
龙晴的脸色转冷:“去旁边的山坳里摘野果?傅龙错,你以为随使节团出行,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侄儿知错。”燕月一跪落地,惶然请责。
“错儿也知错了。”龙错忙也屈膝落地。
龙晴看看龙错,再看燕月:“昨夜刚历经凶险,今日竟然还如此不知收敛!”
龙晴简直有些怒不可遏。
龙星也好,龙错也罢,还有燕月,甚至是小卿,实在都是太骄傲的孩子,这一路行来,依旧是风轻云淡,完全没有半分危机意识。
使节团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便是公主的陪嫁和迎妃的财帛就装了十几篷车。所谓树大招风,财多招贼,再加上公主本身,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上了使节团这块肥肉,甚至宁愿赔上身家性命,只求能捞到几分油水去。
所以,自使节团离开京城,行路越来越远,越走越偏,按耐不住性子急着动手的人马也是屡见不鲜,各种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有半夜放火想趁火打劫的,有从山上推石头想趁乱谋利的,有在路上挖坑、水里投毒借机勒索的……各种明枪暗,不胜其扰。
不过使节团有杨荣晨指挥,又有傅家弟子效命,这一路来,遇魔除魔、遇鬼杀鬼的,还都可以说是过关斩将、战无不胜,并没有让使节团遭受太大的损失,但是小损失也还是有一些的。
杨荣晨每三日一次大禀,每日一次小禀的,向皇上与朝中各部通禀频繁。龙晴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每隔几日,也要具信向大哥禀告傅家弟子行止。而杨荣晨向傅龙城请安的帖子也从未间断。
如今麻烦来了,虽然龙晴和杨荣晨禀的都是同一件事,措辞、语气只怕就大有不同,傅龙城看了十几日,就是发现了端倪。
杨荣晨每日忧心忡忡、倍感压力,而傅家弟子依旧轻描淡写、大事化之。
龙城终于来信,严词斥责龙晴,责他身为兄长,却不曾教导龙星或是龙错身担大义,每日依旧懵懵懂懂,不知奋进。又责龙晴身为师叔,却不曾严格管教小卿等侄儿,小事了了,何况大事。
总之就是一句话,所有傅家弟子,包括龙晴在内,都还没有深刻认识到作为和亲使节团一员的使命感和荣誉感,责任感和危机感就更是欠缺。
龙晴读着大哥的来信,是羞愧难当,大哥字里行间透出的怒气和斥责,更是让龙晴如坐针毡。
龙晴深刻反思,越发觉得大哥所言在理。尤其是昨夜走山之险,更是印证了大哥和杨荣晨的忧虑。
虽然支援救援没错,只是方法却是大错。燕月和玉翎不顾安危,以掌力阻挡落石,实在是太过冒险之举,若是龙星和龙错、龙晴未曾及时到援,后果不堪设想。
而龙星、龙错虽然及时到援,却也犯下大错,龙星身为主帅,竟然擅自离营,以身涉险。而龙错身为主帅侍卫,本该是一直随侍在龙星身侧的,结果却是他先跑来。还有小卿,自己明明吩咐他只传令即可,他却也颠颠地跑来……
为啥我们家的孩子各个都有这么大的主意呢?为啥就敢放着自己的职责不守跑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呢?
救险有功就能免错吗?别人会认为没错吗?军队的制度、规矩都可以当摆设了吗?
龙晴强压怒火,问龙错道:“你在军中的职务是什么?”
“是五哥的随身侍卫。”龙错答。
“你也知道是他的随身侍卫。那为何昨日暴雨,你不在他身边护卫,却擅离营地,去阻落石?”
龙错眨巴眨巴眼睛:“五哥武功高强,不需错儿护卫。”
果真是说不通的蠢东西。
“掌嘴!”龙晴轻喝。
龙错蒙了,三哥竟是真生气了,竟是罚我当着燕月的面掌嘴呢。
“三哥,错儿……”龙错想要求情。
“还不动手,让我亲自动手吗?”龙晴拦了龙错的话。
燕月一个劲儿地给龙错使眼色,我的龙错小叔啊,您是缺乏被打的经验还是怎么的,您是真看不来三叔生气了吗?
“错儿不敢劳动三哥。”龙错很有些委屈,暗中吸口气,抬手,“啪”地一个耳光,重重挥在自己脸上。
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痛楚,龙错有点儿后悔自己这一掌打得太用力了,好痛。
龙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龙错见三哥无话,只得咬了牙,抬手再是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啪”地一声,脆响。
半边脸都有些麻了,这种滋味,倒是好久不曾尝到了。
龙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龙晴:“三哥,错儿真得知道错了。”
“再打十下。”龙晴丝毫不为所动,沉着脸罚下数目:“自己数着,重重地打。”
龙错认命了,三哥果真是生气了,惨了。
龙错再抬手,“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依旧是落在同一侧脸上,然后开口查道:“一。”
再抬手,“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