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知道他就站在那,盯着自己,她不敢动,也不敢看他,只能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被子重新盖上,有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与里屋一墙之隔的廊檐下,搭了个小棚子,还有一口土灶。
到了真正的寒冬腊月,在土灶上烧些热水,里屋的炕也会一同热起来。
炕许久没烧,潮气重,沐青萧蹲在灶口前,找了干燥的火绒,再找来打火石,用了一点内力,没打两下,火花便燃了起来。
巧儿从被子里钻出头,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男人在外面点火,她爬起来,将铺好的被褥,换了一边。
她怕冷,男人怕热,所以她要睡炕头。
一张火炕,炕头的温度最高。
铺好了被褥,摆好了放在中间的小茶几。
不管她的脸如何丑陋,也不管沐青萧对她有无兴趣,总要放些东西,隔着彼此,她才能安心。
沐青萧点着了炕,封上灶洞口。
看着满手的灰,又走到水缸边,舀了水洗干净双手,才回屋睡觉。
习武之人,夜里视线都很好,一张炕,铺着两个被窝,中间还隔着茶几,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再瞧缩在被窝里的小女人,恨不得把自己跟被子缝起来,好像防他跟防贼似的。
沐青萧心里也郁闷啊,虽说这小女子,他看着挺顺眼,可他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巧儿缩在被子里,屏着呼吸使劲听着旁边的动静呢!
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撑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第11章 回门
沐青萧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也伸了个懒腰。
娶媳妇,娶进了家门,同睡一张炕,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巧儿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
沐青萧睡眠浅,巧儿一有动静,他就醒了。
他啥也不干,支着下巴,趴在炕头上,眨巴着眼儿,盯着睡梦中拧着眉,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
以前看见女人哭,他头皮发麻,有多远躲多远。
现在,这个冠着他的姓的女人,哭的跟泪人似的,他却没有要逃走的想法。
巧儿这一觉睡的沉,睁开眼睛时,窗外天已大亮。
她惊的坐起身,矮几的别一头,被子掀开了,人不见了。
沐青萧这会在哪呢?
只身进了山里,轻功运用到极致,半个时辰之后,奔上了最高的山峰。
宗主这个位子,他不想坐,但武功不可废。
每日登山,计算着时间,脚上绑着几十斤的铁块,日积月累。
他已不是几年前,流落到这里的沐青萧。
沐青萧回到家时,巧儿已做好了早饭,并收拾妥当。
因为她没有多余的衣裳,便将昨儿的嫁衣又穿上了,总不能裹着一身不合适的衣服回娘家。
刚才用井水洗脸的时候,她用手搓了下脸上的硬痂,发现硬痂跟皮肤接触的地方有空隙。
小时候,哪里摔破了,给了痂,总喜欢抠一抠。
巧儿试着用手抠,疼倒是不疼,还能掰出个小缝来,像极了乌龟身上的硬壳。
见沐青萧身披寒露从外面回来,她收起好奇的心思,倒了水,“早饭在锅里,你自己盛吧!”
她刚才的动作,可没有逃出沐青萧的眼睛,“抠它干嘛,长在那里虽然难看,但至少没有烂掉,万一抠坏了,会吓着人的!”
他并没有恶意,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像是故意要逗弄她。
巧儿恨恨的瞪他一眼,“不用你管,烂掉也是我的事了,反正一年之后,你给我休书便是!”
沐青萧摸着鼻子,带着几分痞气的说道:“我昨儿有答应吗?”
说完,便去了厨房,背过身去的时候,脸上笑容过分的灿烂。
巧儿抚着被气的此起彼伏的胸口,该死的男人,成心跟她做对。
算了,今儿还有事求他,不能把关系弄僵。
两人吃了饭,沐青萧倒也主动了一回,将锅碗收拾了,再去牵出昨儿的大黑马,套上马鞍。
又从东屋里,拿出两块上等的狐狸皮,挂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