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王无凭无据,莫要血口喷人!”梁实初皱眉叫道。
东方濯厉目扫来,冷冷喝道:“本王有凤血灵玉在手,怎叫无凭无据?东方泽一定是早就得知邪玉用途,故意寻来,事先将其浸血,再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我……你一步一步设下圈套,引我上当,只为破坏本王和摄政王府的联姻!东方泽,你这个卑鄙小人!”他愤恨大叫,原本这些话他不想现在说,可一旦提起了,他就忍不住。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毁了他的幸福,害死他的母后!他真想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一解心头之恨!
众人皆愣,齐齐朝东方泽望了过来。无可否认,那件冤案的最大受益人,的确是他镇宁王。
苏漓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
东方泽冷笑道:“二皇兄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本王算计好的阴谋,为了破坏静安王府和摄政王府联姻?”
东方濯道:“不错!”
东方泽依旧笑道:“好,那我问你,是本王将凤血灵玉塞到明玉郡主手里的?”
东方濯心头一沉,怒道:“你早就猜到我会那么做……”
东方泽却反唇相讥道:“就算本王能猜到你想当百官之面,证明自己才是未来的真命天子,但本王难道也能猜到你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那等不齿之事,还是本王替你写下休书将她赶出静安王府?”
“你……!”东方濯脸色顿时白了。
东方泽冷笑一声,继续道:“明明是你自己犯下错误,非要污到本王头上!别说本王不知那玉的用途,即便本王知道,没有你的配合,谁能破坏得了你静安王府和摄政王府联姻?!更何况,本王根本没必要买凶去杀害一个已经凄惨无比的女子!”
“你!”东方濯气得浑身直颤,脸色青白交加,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目光充满悔痛,朝苏漓望去,只见苏漓面白如纸,十指微颤。而从始至终,东方泽都冷静的可怕。
东方泽冷冷笑道:“黎苏案当着父皇的面,早已审清结案,二皇兄旧事重提,就为了栽赃嫁祸本王?”
东方濯胸膛起伏,咬牙迎上他目光,恨恨道:“你少在这里巧舌如簧!无论你怎么辩,都改变不了凤血灵玉才是导致黎苏冤案的罪魁祸首!而你东方泽,送我血玉,绝非偶然,是你破坏了我的幸福,让我失去黎苏!”
“你的幸福是你自己一手毁灭,与人无尤!”
“你……”
“够了!”突然,一声厉喝,让满殿的人,全部惊呆了。无不惊讶地望向声音来源,平日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子,骤然发威,竟有如此气势!
东方泽和东方濯,顿时全都住了口,不约而同地朝她望去。
苏漓闭了下眼睛,心潮起伏剧烈,难以自抑。只觉得自己最耻辱的一面被人再度剖开,顿时心痛如绞。
见她一手紧捂着胸口,眼底隐忍着痛楚。东方泽与东方濯登时变了脸色,飞快扶了她,异口同声,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苏漓看着二人的脸,心里一片混乱,她用力挥开他们,陌生而冰冷的面孔,让人心里不自禁涌起不安的情绪。
殿内温暖如春,分明热气流动,她却觉得浑身都那么冷,那么冷。
东方泽被她推得后退一步,心下一沉,望着她的眼睛,“苏苏,连你也怀疑黎苏案是我一手策划?”
苏漓摇头,直觉地抬头看了看殿上的人,却无法开口。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是被逼着往前走。不,那不是她要的。
东方泽又逼近一步,继续盯着她道:“你不信我?”
深邃的黑眸,涌起不被爱人信任的落寞和失望,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苏漓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仿佛这个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他,唯独她不可以。
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痛苦地摇头,明亮的光线照在她脸上,只看得见苍白的颜色。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
看着她眼中的痛苦挣扎,东方泽忽然心中一软,叹息一声道:“苏苏,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他轻轻抚上她的肩,目光温柔而诚挚,牢牢锁住她双眼,试图化解她眼中冰冷的情绪。然而,苏漓却移开了视线。
东方濯朝高执看了一眼,高执心领神会,当即飞快上前提醒道:“郡主,时辰不早了,还是赶快宣旨吧!”
一瞬间,思绪百转,苏漓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东方泽神色黯然,胸口蓦然一痛。她不信他!她终究还是怀疑他!低眸看了眼她手中锦盒内两道并列卷放的圣旨,明黄的色彩刺痛了他的眼。
眼光暗冷,他直望向她的眼睛,原来他们曾一起经历了最艰难的困境,仍然无法抵挡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他以为,她对他的心,早已如明镜,却不料,她的心,仍旧藏在他窥不见的深处。
东方泽忽地捏紧了手,手指在宽大的衣袖内,咔咔作响。一向自信坚强的他,自以为能掌控所有一切,却无法掌握自己心爱女子的心意!
苏漓抿唇不语,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落向他兄弟二人,他们二人也正定定地望着她。一个温柔深邃,幽远沉郁;一个冷峻阴沉,焦急不安。要如何选择,只在她一念之间。
突然,她转过头去,走到最高的位置,拿起一道圣旨展开。众人连忙跪地接旨,三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执掌正统,已识天命,皇嫡长子濯,孝义双全,才德兼备,堪当兴国之重任,着其继承皇位,即日登基。”
她话音未落,底下一片哗然大作。就连苏相如都皱起了眉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梁实初率先出列,皱眉问道:“敢问明曦郡主,这真是陛下的旨意?”
一句话,问出大多人心中的疑问,整座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将苏漓盯住。但那么多人的视线,加在一起,却比不上那一人的眼光,冷锐迫人。东方泽双唇紧抿,没有说话,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刻。
苏漓内心一沉,虽然早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却仍然令她心头有些不安,当下直视问话之人,平静应道:“是。”
梁实初立刻瞪眼叫道:“不可能!前不久陛下才下旨,命礼部准备年后册封镇宁王为太子事宜,如今不过短短数日,怎会突然改变心意,让静安王继承皇位?!”
“不错,此圣谕满朝文武皆知,突然改变心意,所为何来?”礼部官员出列附和。
其它官员也纷纷议论:“是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苏漓看了眼东方濯,淡淡答道:“明曦只负责宣旨,陛下心意为何改变,明曦不得而知。”
“你撒谎!”梁实初厉声大喝,“陛下寝殿,只有你们几个进去过!摄政王,您也在,陛下可曾亲口道明这是他的旨意?”
黎奉先眉头微皱,也看了眼东方濯,又望向苏漓,似在沉思,并未答话。
“一定是你们密谋篡位,假传圣旨!”梁实初突然伸手,直指苏漓和东方濯。武人特有的锐气,带出强烈气势,逼面而来。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吸气声此起彼伏,殿内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如绷紧之弦,随时会断。
东方濯面色沉郁,宋无庸忽然出列道:“梁太尉此言差矣,静安王乃皇室嫡长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
“嫡长子?”梁实初冷笑,他身材魁梧高大,又昂着头,用垂视的眼光,看向宋无庸,不无嘲笑道:“御史大人记性真差,顾沅桐都已经被废了,哪来的皇室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