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鸣被自己给逗笑了。
“遇到什么麻烦?和你今日去檀陀寺有关?需要我怎么帮?”
“檀陀寺的事,说来话长。先不提那个,明日再与你细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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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萧明彻并没有太具体的麻烦需要李凤鸣帮忙。
这不过是他下午来见李凤鸣之前,在北院书房独坐半个多时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托辞。
“既你不愿搬去北院,那就我过来。”
“什么?!”李凤鸣震惊。
“别紧张,只是晚上睡在这里,没要怎么样。近来京中风传我与你不睦,再这样下去,太子定要塞人给我。”
难得他费这么多口舌,解释得还算清楚。这理由对李凤鸣很有说服力。
她笑音渐软:“懂了。你暂不想与太子撕破脸,所以需要和我假做几日‘恩爱夫妻’。”
“嗯。”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又回到在行宫时那种友好共处的随性状态。
“你将府库钥匙重新给我,算是假装恩爱夫妻的交换条件吗?”
“不是。那钥匙,我用完本就会还你。”说起这个,萧明彻是当真有些怄。
“你缺钱,为何宁愿变卖珍珠,也不告诉我?”
这一整日,身心都经历了好几回大起大落,此时的李凤鸣渐渐开始有困意了。
“醉后强吻了你,气得你与我翻脸,我做贼心虚啊。”
“我没翻脸。只是……”萧明彻轻咳两声。谁才是做贼的那个,只有他才真正心知肚明。
他突兀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突然缺钱?”
李凤鸣打了个呵欠,拖声拖气:“就铺子上周转一下。”
“可你方才说珍珠只卖了八十金。”
萧明彻再是不爱过问琐事、不懂胭脂水粉的生意,也知八十金在雍京城内不够盘活那么大个商铺。
“我手上原本还有一百多。再拿出两套小首饰,一当一卖,凑起来就够了。”李凤鸣又打了个呵欠,愈发地口齿不清。
“你花一千金又把那盒珍珠买回来,差点没把我气吐血。有那闲钱,你给我多好。”
此时冷静下来想想,以她和萧明彻的关系,哪怕萧明彻把淮王府所有的钱都丢水里,也轮不到她来捶心肝发脾气。不提也罢。
“别吐血,都给你就是。”萧明彻有些心不在焉,回话牛头不对马嘴。
他在想一个问题。
大婚之前,他曾扫过两眼李凤鸣的嫁妆清单。
他依稀记得,魏国给李凤鸣备的嫁妆里,除诸多贵重物品外,还有金银各一箱。
因萧明彻事先有吩咐,正婚典仪当日,嫁妆被抬进淮王府后,姜叔没有让它们入府库。
那些嫁妆是单独存放的,钥匙和清单都由淳于黛保管,以便李凤鸣自行取用。
就算他拿走府库钥匙,李凤鸣铺子上又急需周转,按照常理,她首选应该是取用嫁妆里的钱。
可自从她买东市那栋楼起,好像就根本没想过要动用嫁妆里的钱。
近来遇到商铺急需周转的关口,她也选择变卖珍珠典当首饰,依然不曾动用嫁妆里那些现成金银。
这实在有悖常理。
萧明彻对人对事一向没有太重的好奇心。
在之前相处中的很多细节里,他其实能感觉出李凤鸣是有秘密的。
但他觉得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从不多嘴追问。
如今他想问了。
因为,他最近越来越想和李凤鸣“有关系”。说不清其中子丑寅卯的缘由,就是想。
“李凤鸣。”
“嗯?”已昏昏欲睡的李凤鸣鼻音浓重。
“嫁妆里那两箱金银,”萧明彻尽量放柔语调,试图诱供,“你是不愿动用,还是不敢动用?”
被阻挠入梦,李凤鸣似乎有些痛苦,烦躁嘟囔:“不敢。”
萧明彻喉间紧了紧,心房划过细细轻疼。
他瞪着黑暗的帐顶冥思苦想,良久后,才试探地打破沉默。“是因为,那些金银上打着魏国官印?”
“聪明。”李凤鸣咕哝着翻身面向他,脚尖轻踹了他的小腿两下,睡意更深。
萧明彻若有所思,也翻身面对她,沉沉低声:“若用了那些金银,你会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