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观哈哈一笑,大是得意的看向苏婉怡道:“婉怡,瞧见了吗,相公让多少游手好闲,无钱度日的人安定了下来,你是不是爱死我了?”
苏婉怡没好气的瞪了王肃观一眼,心中却甜滋滋的,王大校尉脚踩黑白两道,一方面成了公羊仲彦跟前的红人,一方面却开创了阎罗殿,如此男儿,比以往她倾心的猎人不知强了多少。
相公,在成长,在变化!
只是,他走的毕竟是一条拿着景泰的钱给自己花的不光明的小道,不会出事吗?
“相公,你打算用阎罗殿做什么?”苏婉怡问道。
“做什么?!”王肃观双眉一挑,腰杆一直,傲然道:“我要跺一跺脚,让景泰的龙椅颤三颤。复仇,并不一定要刀兵相见,等我将他的国家挖空,他会跪在我的面前来求我。从此,‘王肃观’三个字必然成为他永久的噩梦。”
苏婉怡虽没说什么,可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太好,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好,自己也说不上来。
而正在这时,馨馐阁外传来土垚子气愤的辱骂之声:“道爷有金线蛙巢穴的泥土,还有龙眼树底下的泥土,就说不卖给你。哼,道爷我现在就撒泡尿将它毁了。”
第七十章 :上中下三策
“校尉大人,世子有请。”一士兵恭恭敬敬的道。
王肃观正跟土垚子、皇甫不同、游散人求购泥土,世子的号令便传来了。
他如今与公羊仲彦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自己手下阎罗殿的人要吃饭,还得靠公羊仲彦偷龙转凤才行。
公羊仲彦传令,他还必须得去。
王肃观将苏婉怡送回家,让土垚子带着他的东西在他校尉府侯着,等他回去之后二人再细谈。
见到公羊仲彦,只见他手摇折扇,翘着二郎腿,正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面乘凉。
他的面前,摆着案桌,精致的黄瓷小蝶中,放着切成块状的西瓜,每块西瓜上面都插着竹签,公羊仲彦正优哉游哉的看着歌舞,品尝着美味多*汁的西瓜。
王肃观行礼,公羊仲彦遣开左右,赐其入座。
王肃观盈盈坐下,笑道:“敢问世子召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公羊仲彦放下折扇,抚掌而笑,拿起一块西瓜,起身朝王肃观走来,满意的道:“王校尉,此次将红巾军从黑铁城赶走,你居功至伟,小王刚才已上报父王,请奏朝廷,对你进行封赏。”
王肃观装模作样的谦虚了两句,又道:“世子可曾派人传令,在举凡可能登陆之地进行拦截?”
公羊仲彦将西瓜仿佛口中,嚼的是瓜汁直流,笑道:“这是自然,黑铁城的下游便是云州,那儿有重兵把守,我父王亲自坐镇,任他红巾军如何猖狂,也断无登陆可能。此次,想来能够将红巾军彻底赶出云州了。”
王肃观心头得意的笑了起来,还不是靠阎罗殿雷厉风行四处安插的暗势力搅的红巾军无处藏身,这才迫不得已转移,否则只怕再隔个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有效打击红巾军。
公羊仲彦又坐了回去,拿起折扇,一边优哉游哉的扇了起来,一边道:“红巾军的五头领名叫梅云贤,打小得病,双腿残疾。他曾在丰州办过几件大案子,朝廷一直在通缉他,几番损兵折将,没想到死在你手里了,今后你前途无量。”
王肃观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将功劳归到公羊仲彦身上,说的公羊仲彦是心花怒放。
可是公羊仲彦的表情渐渐阴沉了下来,神色也严肃起来:“只是另外有一桩麻烦。我兄长得知苏叔才勾结红巾军,认定是我搞的鬼,已经说同我父王派大都督黄庭轩来到了云州协查此事,黄庭轩一直支持我哥哥继承大统,只怕事情会有些麻烦。”
王肃观早就料到这件事情必定将牵动整个云州大官,可没料到来人竟然是云州大都督,而且来的还如此之快。
“黄庭轩已经到黑铁城了?”王肃观惊道。
“他刚刚离去,与张文举一起去苏家了。”公羊仲彦道。
王肃观沉吟道:“张文举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竟然对我杀了他亲兵队长无动于衷,也不来兴师问罪,莫非他不知此事?”
公羊仲彦露出一副我看穿了你的奸谋的样子,狡狯的笑了起来,道:“小王就知道那张文举的亲兵队长是你杀的。”顿了一顿,又道:“张文举这人如何我不知道,不过黄庭轩可非等闲之辈,他本是尚书令杨士舫的门生,本洪洲任职,文韬武略,政绩清明,被杨士舫保举到云州担任大都督,就连我大哥对其也敬重有加,不敢忤逆,只怕应付起来有些难。”
王肃观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目光有些邪恶:“黄庭轩先不说,只是下官觉得张文举这人有些古怪。我两次要去捉拿红巾军,他第一次出面要与我同去,被我骂了回去;第二次又用自己的政权压制我,想让我撤兵。如果他不是想托我后腿,那便是与红巾军有染,咱们该更加小心。”
“你当街骂他的事情,我也有耳闻,想不到真有其事。”公羊仲彦随口道,看他神色,心思明显放在他深思之中,稍稍沉默,方才道:“只怕他是心虚,所以才不曾向你兴师问罪。这样吧,小王派人监视他,看他有什么动静,如果他敢阻拦你,小王要扳倒他,不愁没有办法。”
王肃观心头一怔,没想到世子也与自己一样如此邪恶,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也来阴人。
王肃观笑了笑,跳开话题道:“下官已经派人去将苏家围住,如今苏家之人,许进不许出,都被下官软禁,原本想向世子请示完之后上苏家拿人,如今黄庭轩来了,只怕拿人不易,还请世子示下。”
公羊仲彦又站了起来,合起折扇,徘徊起来,神色变幻不定,一时点头,一时摇首,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他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黄庭轩很难对付,既然你已经将苏叔才混入昨夜杀死的红巾军中,那就一口咬定苏叔才就是红巾军,只要他没有证据,就翻不了案。”
王肃观应了一声。
公羊仲彦又吃了一口西瓜,抬眼看着王肃观道:“如果你是小王,你现在会怎么做?”
王肃观为难的看着公羊仲彦,这个问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公羊仲彦随意的笑了笑道:“没事,你说吧,小王恕你无罪。”
王肃观又犹豫再三,终于壮起胆子道:“如果我是世子,我便连夜差人在苏府做点手脚,而后带人去苏府搜查一番,这样必能将苏府之人逮捕。然后从苏府下手,顺藤摸瓜,向大世子下手,就算无法撼动大世子的位子,云州人也会知道苏府有个勾结红巾军的苏叔才,至少也能给大世子制造一些负面影响。”
公羊仲彦颓废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如今为时已晚。”
王肃观也沉默起来了。
可是,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下官另有一桩事情要禀报。”
“说吧。”公羊仲彦一摆手道。
“云王派你前来,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来是剿灭红巾军,如今红巾军之乱暂时搁下,如果世子再除掉流寇的话,只怕云王会立刻召集你回云州,如此反而不利于大事。”王肃观皱眉道。
“你有何良策?”公羊仲彦双眉一挑,奇道。
“下官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世子选择。上策,派人冒充红巾军,在黑铁城云州为祸;中策,让司马大人不要对流寇赶尽杀绝,先跟你周旋着,能周旋多久便多久,尽可能拖延时间;下策,让司马大人将流寇重新驱赶至云州。只要红巾军不灭,流寇仍在,整个云州便会关注世子,云王也不会动你,但如果世子完成大事,只怕要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