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道:“要收的,要收的。这是贺礼,怎可不受?”
林觉坚决摇头道:“不能收,绝对不能收,还请殿下体谅。殿下能来,林觉深感荣幸之至。但银子我绝对不能收。殿下,林觉也是朝廷官员,倘收此大礼,那是违背官员的行为规范,有收受贿赂之嫌。殿下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吕天赐在旁瞪眼道:“林觉,你他娘的矫情什么?送你银子还不收?这是装什么清高呢?不给淮王面子是么?信不信淮王一发怒,掀翻了你这破剧院?”
林觉尚未说话,郭旭便冷声道:“舅舅,怎么这么说话?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地跟林大人说话这般粗鲁?你跟林大人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都是你的错。三番五次的去骚扰人家,叫人家怎么看你们?怎么看外祖父?你倘若还要如此,我可不答应。”
吕天赐红着脸低头无语,他虽然跋扈骄横,但在自己这个外甥面前他可是乖得像头绵羊。他知道,自己吕家将来便要靠着这个外甥撑腰,那可是未来的靠山。爹爹或许敢对这个外甥出言训斥,自己这个舅舅是决计不敢的。今天若不是自己请求要跟着来,郭旭是绝不肯他跟着来的。
“林觉,莫要放在心上。我这个舅舅,确实有些……怎么说呢。但毕竟是我的舅舅,还请你多担待。他的意思其实也是希望你手下贺礼,不要推辞。”郭旭向林觉轻声道。
林觉见状,知道似乎推辞不过。但林觉又并不想白收他的银子。这不是给自己找把柄,找不自在么?略一思索之后,林觉有了主意。
“既然淮王殿下如此诚恳,在下不收的话怕是不识抬举,也太矫情。这样吧,银子我不能平白的收,毕竟我是朝廷官员,这么做会惹人非议。但我可以收下这三千两银子,就当是殿下花银子包下我这里的一处包厢。我这里最好的包厢是一个月一千二百两,给您打个折,这三千两银子算包三个月的包厢。这三个月之中,那座包厢便属于殿下,殿下想来,随时便来。殿下不来,那包厢也绝没人去使用。您看如何?”林觉笑道。
“嘿!你倒是会做生意,生意都做到淮王殿下身上了。淮王殿下日理万机,你当天天跑来你这里看戏么?”吕天赐叫道。
林觉道:“殿下没空来,吕衙内可以来啊。吕衙内又无公职,可以没事多来看看戏。只要不闹事,林觉拍手欢迎。”
吕天赐尚未答话,郭旭高声笑道:“我看就依着林觉所言便是。确实林觉是朝廷官员,现今又是在条例司中,自然不能被人说闲话。这三千两银子便包了个包厢便是。本王有暇时便来看戏,舅舅你也可以来看戏嘛。只要别给人添乱便成。”
林觉躬身道谢。心中松了一口气。郭旭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觉,他其实也是聪明人,林觉的心思他是明白的,林觉不想白受恩惠。三千两银子虽然不是个大数目,但毕竟拿了一两也是拿,自受人口舌。但倘若是顶下包厢的定金,那便是正当的生意收入,便也无人多言了。林觉的应对确实很谨慎巧妙,但这恰恰让郭旭对林觉更加的有一种亲近的欲望。
当下林觉命人手下了银子,不久后一张制作精美的号牌送到了郭旭手中,那号牌上写着江南大剧院京城内城分号一号包厢的字样。凭此号牌,可走特殊通道进剧院,直接进包厢看戏,并享受贵宾待遇。
谢丹红的心一直悬着,当听说不但吕天赐没闹事,而且还来了一笔大订单,一号包厢被包了出去,一下子进了三千两纹银时,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果然林公子的本事大,可文可武,打也打得,说也说得。自己之前可是白担心了。
林觉陪同了郭旭和吕天赐进剧院,入了包厢就坐。消息传出去,郭昆以及一干官员也前来拜见,郭旭似乎并不喜欢这样,传下话去,说他是来看戏的,众人不必来拜见打搅。
林觉心里一直在想的是,郭旭怎么会来给自己道贺?自己跟他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可谈不上是什么朋友。再者说来,郭旭的身份注定了他和梁王府之间的关系是微妙的。他是梅妃之子,是吕中天的外孙。吕中天和梁王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在未来皇嗣的选择上,很显然梁王府并不是支持郭旭之人,这一点郭旭想必也是清楚的。自己是梁王府的女婿,郭旭也应该清楚,自己必是跟着梁王府的立场走的。这种情形下,他其实没有必要对自己假以颜色。拉拢自己,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处,自己并不能左右梁王府的立场。
又或者说,他单纯的只是想跟自己结交而已,但这个理由其实连林觉都不相信。郭旭不是个没有城府之人,短短的接触自己其实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为了好感而结交,或许晋王郭冕会是那种人,郭旭则未必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