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其实并不想跟对方接战,但当他从沙丘泥沼中赶到入口处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进攻,他没法当着官兵的面下令撤兵。否则对方骑兵将会乘势冲杀而来,那是孟祥绝不想看到的。所以他的想法的是顶住对方的进攻,捱到天黑之后再撤,那样对方便不敢轻易的追杀。虽然对方援军已到,但是大队人马还没抵达,所以并不担心这半天的时间会让己方无法脱身。
得益于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的驰道斜坡不利于骑兵冲锋而上。荆棘拒马和陷坑早就挖好的,原本就是为了堵住入口,作为防守的手段的。现在完全发挥了作用。不久前郭昆组织了一次蛮干的冲锋,却在驰道口留下了四十多名骑兵的性命,不得不偃旗息鼓。而此刻,骑兵们反倒成了袖手旁观者,赵有吉带领的一千五百名杂牌军和五百禁军步兵反而成了作战主力。因为他们可不怕什么拒马陷坑,他们并不靠速度取胜。
几次尝试冲击驰道口无果,双方各有伤亡。郭昆的焦躁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口中已经喃喃大骂不休,骑着马儿焦躁的在后方飞驰来去。夕阳将落,稍有常识的便知道,一旦天黑,骑兵便成了瞎子,博浪沙这片地方可不是能夜晚作战的地方,再无法突破驰道口,便只能选择撤回城中了。
前方,新一轮的步兵冲锋再告失败,数十名青壮百姓和兵士死在驰道入口。赵有吉满脸通红的来到郭昆马前,拱手叫道:“都虞候,下官不得不请求都虞候下令了。这么下去休想攻破驰道。”
郭昆道:“下什么令?”
赵有吉道:“禁军步兵有盔甲有盾牌,他们必须为我城中团练和百姓组成的兵马当做屏障。他们缩在后面,我们永远攻不上去。而且卑职也想明白了,靠着步兵是攻不上去的,骑兵必须要配合进攻。”
郭昆皱眉道:“到处是荆棘拒马陷坑,骑兵根本无法冲过去。”
赵有吉道:“所以下官的意思是,请禁军步兵抵盾逼近,我的人清理驰道入口的荆棘和拒马。填充陷阱。为骑兵排除障碍。这才是正确的战法。一旦将障碍物移除,都虞候的骑兵便可冲杀上去。”
郭昆沉吟片刻,点头道:“说的对,得三军配合。来人,传令,按照赵县令的建议进攻。”
赵有吉重整旗鼓,将一千多名杂牌军聚拢在一起列队准备。五百守城的禁军步兵之前一直没有冲在最前面,此刻他们被勒令举盾挺进入口处。当禁军步兵遭受对方猛烈攻击时,后方的杂牌军们迅速的开始搬走拒马,扯断荆棘,填补陷阱。前方的禁军步兵遭受了不小的伤亡,当得知对方的意图之后,孟祥下令驰道上的教匪冲出来阻止。但被五百禁军死命缠住,双方在入口处的荆棘沙地上绞杀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匪们冲来的人数越来越多,似乎已经占据了优势。五百禁军步兵已经死伤小半,被迫后撤。但此时,赵有吉的杂牌军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他们成功的清理出了一条通道,并向后方的骑兵发出了信号。
郭昆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手中金色长枪高举,大喝一声:“给老子冲!”
下一刻,早已等待多时的禁军骑兵扬鞭发动,数百骑呈狭长队形猛冲而去,两百步的距离瞬间即至,冲过乱战纷纷的沙地冲上了驰道入口的斜坡。
“放箭,堵住他们。”孟祥兀自要做垂死的挣扎,大声下令道。
箭雨嗖嗖,七八骑应声落马,人马在斜坡上翻滚,激起一片烟尘。
“射!”禁军骑兵齐声怒吼,手中弩.弓齐射,将斜坡上方工事后的一群教匪齐齐撂倒。一眨眼的时间,七八骑已经冲上斜坡,重重的撞击在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工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些木栏片片断裂。几名骑兵从马上摔飞进教匪人群之中,顿时被乱刀砍死。但他们却成功的为后面的骑兵清除了最后的屏障。后续骑兵铁蹄扬尘,冲入人群之中,疯狂的杀戮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