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暖玉皱眉道:“那你便说说林公子的相貌,还有……他家里有些什么人。我听听是不是能对的上。”
孙大勇笑道:“这么简单,罢了。林大人嘛,生的英俊,剑眉薄唇,体态潇洒,亦文亦武。叫我形容男人的长相,我还真是嘴拙的很。他家里除了他的夫人王府的郡主之外,还有……白冰姑娘,那是我们保安队的队长。还有林公子的如夫人谢姑娘,原来是南城大剧院的台柱子,不久前嫁入了林家。还有一位绿舞夫人,不过她现在在江南。对了,最近林大人新得贵子,小公子才刚刚满月不久……”
“对的对的,他说的全对的。没有骗我们。”钱柳儿大声叫道。
郑暖玉也终于相信了孙大勇,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倒是其中有两件事自己也才知道,那便是谢莺莺嫁入林家和林觉生了儿子的事情。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远在应天府的郑暖玉等人并不知情。
“采薇郡主生了儿子了呵。真是恭喜林公子了。莺莺姑娘终于嫁入林家了啊,真是替她高兴啊。”郑暖玉轻声道。
“可不是么?小公子生的俊的很。不仅莺莺姑娘嫁了,白姑娘也同时嫁给了林公子呢。这些事回头再详细跟你们说,眼下咱们得赶紧找地方安全的躲起来。官兵在攻城,等城破了,咱们便可得救了。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活下来。这是林公子给我们下的死命令。”孙大勇沉声道。
郑暖玉点头离开窗前,这才带着众女向孙大勇等三人敛裾行礼。通报了名字之后,孙大勇方才知道郑暖玉和钱柳儿分别是谁。
“一切但凭孙大哥安排,我们这段时间胆战心惊,都以为熬不过去了。现在孙大哥来了,我们有了主心骨了。”郑暖玉道。
孙大勇拱手道:“都怪我来迟了,教诸位担惊受怕了。实际上我们四天前便赶到应天府了,可是城门紧闭,防备森严,根本没法进城。一直到昨天凌晨,官兵猛攻了一夜,我们才瞅得机会转到东北角防守松懈之处翻越城墙进来。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在城里乱转,差点被人识破。最终我们扮作教徒模样,这才赶到这里。没想到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这群教匪也进来此处,所以我们绕到后方攀上二楼,突然出手将这些家伙给宰了。只是来的迟了,教诸位受惊了。”
众女连连赞叹,也是连道侥幸。若非孙大勇等人来的及时,恰逢其会,今日自己这些人怕是都要遭难了。
“三位大哥来的甚是及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城来就我们,我等深表感激。我等再拜谢三位救命之恩。”郑暖玉带着众女再次万福道谢。
孙大勇等人忙拱手道:“不用如此,眼下得赶紧寻找藏身之处。这里怕是不能呆了,这些教匪死在这里,不久便会有人查找来。城中我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何处能藏身。”
郑暖玉道:“这里确实也没法逗留了,别的不说,已经没东西吃了,我们已经饿了一天了。距此三条街口我和柳儿置办的小院不知是否完好。之前倒是存有粮食,可对付几日。若能赶到那里,或可躲避一时。不过咱们恐怕很难到那里。城里现在乱糟糟的,匪徒们又在杀人放火了,不知如何是好。”
孙大勇想了想道:“怎也要拼一拼,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你们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孙大勇一招手,两名护院跟着转身往外走。郑暖玉叫道:“孙大哥你们做什么去?”
孙大勇道:“杀人去。”
郑暖玉等人惊骇无语,不知为何孙大勇等人又说要杀人去。不知是杀谁,意图何在。
但听脚步声响,孙大勇等人快速下了楼梯出了大剧院破败的大门。众女聚集在窗口张望着,见三人用罩袍遮着头脸来到大街上。黄昏的大街上人空无一人,偶尔有一小队教匪背着抢来的东西笑闹经过,见到孙大勇等三人皆无视而过,认为他们是教中成员,并不以为意。
几十人的队伍经过时,孙大勇三人并不上前,只慢慢的在路边走。当有一股五六人的教匪经过时,孙大勇三人却迎了上去拦住,然后指手画脚朝着二楼窗口处指指点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众女惊惶相顾,不知孙大勇他们要做什么。莫非是要向教匪告密不成?郑暖玉秀眉紧蹙,却并不太慌张,只是有些疑惑而已。她虽然对这三人并不了解,但如果是林公子派来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出卖自己这些人的事情,这一点郑暖玉心中笃定。
五六名教匪似乎被孙大勇他们说动了,跟着三人径自进了大剧院中。众女更是惶然,听的楼梯处脚步声响,一群人叽里呱啦的大声说话声也越来越近,就连郑暖玉也开始紧张了起来。突然间,惨叫之声大作,并有兵刃交击之声和喝骂之声,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众女噤若寒蝉,也不敢出门张望,连大气都不敢出。不久后她们又发现孙大勇三人出现在大街上。不久后又一小股五六人的教匪跟着他们进了大剧院中,一切重新来过。如此这般,连续三回。最后一波嘈杂声归于平静之后,孙大勇三人终于出现在门口处。
众女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三人,孙大勇的胳膊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正往外流血。其余两人也似乎受了伤,一个捂着胳膊,一个走路一瘸一拐。
“孙大哥,你们这是……”郑暖玉忙问道。
“没事,我们诱了三拨教匪进来宰了。现在请你们帮忙,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让大伙儿都穿上这些袍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掩人耳目。”孙大勇喘息着一屁股坐在一张破椅子上,开始低头处理伤口。
郑暖玉等人惊愕不已,原来孙大勇三人只是为了这些教匪身上的黑袍子便出去诱杀了十几名教匪。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能让众人能伪装出门。郑暖玉心中感动不已,忙让钱柳儿带着十余名女子出去扒死人衣服,又见孙大勇自己笨手笨脚的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于是走上前来,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替孙大勇包扎。
孙大勇红着脸道:“不用,不用,怎敢劳动姑娘。”
郑暖玉轻声道:“孙大哥为了我们去拼命,我们替你做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小莲,秀芳,还不去替另外两位大哥包扎伤口。”
孙大勇拗不过郑暖玉,只得侧脸伸着胳膊任她包扎。郑暖玉仔仔细细的擦干伤口,用布条紧紧的绑住伤口。那伤口是皮外伤,倒也没什么大碍。绑紧伤口之后不久便会止住血,并不影响动作。
外边钱柳儿带着十余名女子在那些教匪身上扒下黑袍子。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甚是恐怖,还有的一时未死彻底,还会手脚抖动。吓得众人惊叫连连。但一群人终于还是将袍子全部扒了下来,抱回房里的时候,所有的女子都软手软脚了。
“换上袍子,咱们必须要赶紧离开了。天黑之后反而更不方便。”孙大勇道。
郑暖玉点点头,孙大勇三人出了屋子里,里边的女子纷纷换上黑色罩袍。那些罩袍上满是血污和汗臭味道,闻着都要作呕,但也顾不得了。
孙大勇进来满意的看着众人的样子点头道:“这便不用担心了。一会出去后不要怕,遇到了教匪也不用怕,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来。咱们抵达你说的那处宅院,便万事大吉了。对了,剧院可还有其他人活着?袍子还多五六件,还可带五六人一起走。”
“林管事和几名乐师杂役都在,林管事在下边大厅里,还有的在密室里躲着,去叫上他们。”郑暖玉道。
“林管事早跑了。适才我在窗口看着他跑出去了。”钱柳儿道。
郑暖玉皱眉道:“怎么跑了?这可怎么好?”
“他贪生怕死,给人指点我们藏身之处,叫林公子知道定要严惩他,跑了也好。省的跟着咱们。被教匪杀了最好。”钱柳儿恨恨的道。
“柳儿,莫要这么说。他可是林家的人,是林公子的家人。哎,罢了,自求多福吧。密室里的几人要带上。”郑暖玉道。
众人悉悉索索从二楼下来,来到后台密室墙壁前,打开了密室,里边五六名乐师和杂役吓得要命。以为被教匪找到了。一名杂役攥着棍子便要来拼命,郑暖玉忙喝止了他。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一群黑袍人都是假冒了。
当下几人纷纷换上黑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密室里还有些金银之物,一并打包背着,这才战战兢兢的走出了剧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