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红面赤,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可犹豫了片刻,还是咬了咬牙,耳红面赤地继续往下动作,直至元焘半截身子裸.露,云溪这才拉开鸳鸯裘被,帮他盖上。
稍微歇了歇,云溪心念微动,总算想起趁机仔细打量元焘的长相——除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脸上有两个浅浅梨涡,若不经意去看,多少和那人有几分神似……
只见元焘肤色微白,双目紧阖,两道剑眉英挺斜飞入鬓,鼻梁稍稍有些高,五官搭配在一起协调利落,却是和那人天生有些忧郁的气质并不太一样。
也不知为何,云溪兀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叹息了一声,自发梢取下一枚金簪,咬一咬牙,狠心刺破指尖,将几滴殷红的血凌空滴下,染红了下面一方洁白的锦帕……
新妃
翌日清晨鸡晓钟鸣,云溪睡得正香,忽然被一声男人厉喝吵醒:“你是何人?”
紧接着,她头底下枕着的胳膊像是被人倏地抽走,脑袋也紧随其后地往下坠了坠,直接掉落在床榻上。
云溪睁开眼,一眼看到元焘赤.裸.裸地坐起身,颤抖地伸出一指,遥遥指着自己,脸色难看地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南梁公主何在?”
她将元焘的失态看进眼里,心中暗自讥讽:果然只是个金玉其外只看中外表的纨绔皇子!
脸上却噙了一丝谄笑,眨了眨眼睛,朝元焘抛去一记直令他此生难忘的媚眼,软糯糯地道:“王爷醒了?妾身不就在这儿陪着王爷吗?”
一听见云溪的声音,元焘顿时如遭雷劈!
昨晚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似幻影般闪过,元焘铁青着脸揉了揉额,蹙眉盯着云溪半边殷红如血的脸,强自冷静下来的声音一字一顿,尤显得惊魂未定:“你……是南梁公主?”
“要不然呢?王爷以为妾身是谁?”
云溪眨了眨眼,不知趣地主动扑进元焘怀中,娇嗔道:“王爷昨夜好生着急……”
元焘顿时如鲠在喉,身躯微微发僵。
他下意识低头往下看,只见青砖地上满地狼藉,两件猩红的大红喜服被揉得皱巴巴的,胡乱丢在地上。旁边还有自己昨日穿的中衣,以及女子半拉绣着金丝银线的牡丹肚兜……
一时间,元焘有些凌乱,委实不记得昨夜曾经如此激.烈过!
云溪见他神情错愕,眸光微闪,眼睛瞟了瞟两件大红喜服,心念微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前画起了圈,颇为叹惋道:“可惜这两件喜服,以后怕是没法再穿了!”
元焘这才觉得胸前微痒,低头一看,正好看见云溪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立即狐疑地把眉蹙起,犹豫问道:“昨夜,本王与你?”
云溪闻言脸颊立即微红……垂下头,满脸娇羞道:“王爷还好意思说!”
然后,顿了顿,脸颊倏地红到了耳朵根:“教引嬷嬷明明说大婚初夜王爷会温柔一些的,可王爷却……”
元焘暗自心惊,连忙掀开鸳鸯裘被往下看,一眼瞧见两人身下白布上一大一小两团落红刺目鲜红,脸上表情顿时五味杂陈。
偏偏云溪还不知好歹地又把自己挂在他身上,忽眨着眼睛,娇柔地说:“妾身自知容颜有瑕,承蒙王爷不弃,昨夜……”
元焘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乱了,突然生出几分烦闷,倏地推开像块黏皮糖一眼黏住自己的云溪,蹙眉喝道:“你离本王远点儿!”
他需要静一静!
云溪马上乖觉地往后退了退,顿了顿,唯唯诺诺看了看元焘,有些胆怯地问:“王爷可是嫌弃妾身?”
元焘冷冷地笑:“不嫌弃!”
说完却将鸳鸯裘被往身上一裹,整个人离云溪远了些。
云溪眸光微闪,指尖轻轻抚过左脸,声音透出哀怨:“那王爷为何离妾身那么远?”说着,就过来扯被子。
元焘不禁大为恼火,紧紧拽住了鸳鸯裘被,呵斥道:“你堂堂一个公主,如此掀人家被子,成何体统?!”
云溪委屈道:“妾身冷!”
元焘无言以对,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巨石,憋屈到极致,终于忍无可忍,甩下鸳鸯裘被重重丢在云溪身上:“你要,就拿去!”
然后,随便拾起件中衣草草穿上,躲瘟神似的往外就走。
云溪急急伸出一只手,想要孤注一掷地拽住他衣袖:“王爷莫走!”
元焘拂袖一甩,仓促间竟被她气得声音有些发颤:“王妃与本王八字不合,即日起迁往西院独住!”
说话间,已走到门口,将两扇门摔得砰砰作响。
殊不知待他走后,云溪穿好中衣唇角微勾,眉宇间登时轻松开来。
半盏茶工夫不到,凌翠抱来一身纯素缟白新衣,脸上又惊又喜:“公主这回大可放心了!奴婢瞧王爷走的时候脸色铁青,鼻子都气歪了!”
云溪系好衣带,也是轻轻吐了口气:“但愿从此往后,王爷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
转而稍加思忖,又交代凌翠:“这两日你且多辛苦些,日日天一黑就去王爷那边跑上一趟,就说我每日都准备好一桌小菜,邀王爷共食!”
想必有今日阴影在前,她越是频繁地主动邀约,元焘他越是执拗地不肯来……
流言
两个多月后,平京春寒料峭,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也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了流言,道是泰平王府新过门的南朝王妃相貌极为丑陋,大皇子大婚当晚借酒壮胆,仍然没能壮起胆子与她同房,寻了个借口便跑了!
第二晚,大皇子惧见丑王妃,竟又以公务繁忙为由,直接命人将书案搬到了偏殿,宁愿对着枯燥的奏折一整晚,也不愿看丑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