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她!”
“平京三绝果然名不虚传!”
“半年前杜小姐被八抬大轿抬进了二皇子府,没想到已经怀了皇裔。”
“可不是,都已经显怀了!”
两个人几句话的功夫,木栈道上三三俩俩,又聚了不少人。
斑斑驳驳的人影倒映在黝黑水面,风一吹,幻化成无数个耀眼亮斑,如一道闪亮灵思闪跃进云溪脑里,演化为某个可以大胆一试的想法。
看着画舫中和船娘还在继续僵持的杜芊月,云溪突然朗声高呼:“原来‘平京三绝’之一的杜小姐也不过如此!”
彼时路上行人正多,忽闻“平京三绝”,行人纷纷驻足,很快就发现杜芊月身影,便一窝蜂挤在木栈道上,竞相一睹美人花容月貌。
杜芊月果然回头。
时光交错的刹那,云溪感觉有一道如冰似雪的寒意自杜芊月眸中射出,和她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迸射出更多敌意。
周围的嘈杂声顿时停歇,一时安静得连流水的声音都依稀可辨。
杜芊月盯着云溪,声音不善:“哦?此话怎讲?”
云溪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提高嗓门:“杜小姐美名远扬,我本以为你是个温婉似水明媚如花的女子,今日一睹,唉!”
杜芊月一张美到极致的脸顿时如覆冰霜:“今日一睹,又是如何?”
云溪唇角上挑:“今日一睹,杜小姐确实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然而,美则美矣,却太过于清冷,似高山寂寞晶莹雪,冷的不食人间烟火。”
杜芊月神情微缓:“多谢赐教!”
这时木栈道上已经人山人海,挤满了爱看热闹的百姓。
云溪指了指杜芊月身后的红衣船娘,大声说:“方才,我与船家说好租她的画舫。
只因我临时有些事走开,便和船娘说好在这里等我。这位绿衣小婢不明就里,引着杜小姐捷足先登。现下我回来了,只因有要事要办,不知杜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将画舫还让与我?”
结怨
一时间,时光如同凝滞。
河畔两侧数百双眼睛齐齐盯着杜芊月,都想看这位.位列平京三绝的冷美人如何回应。
云溪笑吟吟望过去,只见杜芊月萃过寒芒的目光如冰矢般射向过来,却被阻拦在斗笠轻纱外,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显而易见的,有怒气在杜芊月眼底沉积,渐渐汇聚成丝丝厌恶。
偏偏此时船娘放下篙竿,朝杜芊月盈盈一拜:“确如这位姑娘所说,刚刚奴家是答应了在这里等着她的。”
婢女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呵斥船娘,却被其他人拉住。
杜芊月扫视众人,终是满面寒霜,负手昂头,徐徐走上了岸。
木栈道上围观的人们立刻倏地往两侧退开,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刚容通行的狭窄过道。
然而杜芊月却没有过去。
而是转身走向云溪,盯着她道:“姑娘四两拨千斤,芊月佩服!只是如今我明你暗,我既与你行了个方便,姑娘你是否也可除下面纱,以真面目示我?芊月素来喜欢结交君子,最不喜与藏头露尾之人委蛇。”
“抱歉!”云溪向她略一欠身,“杜小姐与我萍水相逢,一番善举让人称颂。然而这一番善举却和我摘不摘面纱没有多大关系,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说着,一只脚已然踏上了画舫。
杜芊月低低地道:“你以轻纱覆面,未免太没诚意。试问这样真的好吗?”
她声音含藏锋芒,不怒自威,冷的仿佛能凝结空气。
“抱歉!”云溪还是这句话。
这时候,绿衣婢女突然故技重施,看着是去扶足底差点儿打滑的杜芊月,却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云溪,还“偏巧不巧地”把她头上戴着的轻纱斗笠碰掉。
轻纱覆地的刹那,似有绝世明珠陡然放出异彩,看见的人全都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有人惊叹道:“好美!”
就连杜芊月也为之色变。
云溪安静地捡起斗笠,重新戴好,转身进入船舱。
望着小船遥遥远去的一抹残影,杜芊月牙关紧咬,一张俏脸由红由白。
一阵嘈杂声传来,原来是官兵来了。
看热闹的百姓被强行驱散,有个头束金冠的锦衣华服男子朝杜芊月疾步走来,宠溺的声音略带责备:“月儿,你身子多有不便,四处乱跑,当心惊动胎气。”
“妾身参见王爷!”
杜芊月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北邺二皇子乐平王元丕,连忙福身:“太医说经常活动,对胎儿大有裨益,月儿这才想着出来走走。”
元丕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方丝帕,温柔地帮她轻拭额前细汗:“天很热吗?怎么出了这许多汗?”
杜芊月俏脸微红垂下了头,眸底却是有一道疑云倏地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