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荍不得不把她拉回来,面容严肃道:“相信我,我不是去找死的,相反这样才能占据主动。”
又冲库嬷嬷道:“嬷嬷跟了本宫这么久,还不明白本宫是什么人,会让这一点小事打倒?本宫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嬷嬷就听本宫的吩咐,照顾好宁儿,管好宫里的人,其他的事本宫会处理好的。”
从头懵到尾的宁楚格直到听见云荍叫她的名字,才从恍恍惚惚的精神里回转过来,眼泪扑簌簌就下来了,哽咽的叫道:“额娘…额娘你不要去,你不要丢下宁儿,不要不要宁儿,额娘。”
抓着云荍的胳膊就哭个不停。
云荍怜惜的给宁楚格擦拭泪水,却赶不上它流下来的速度,叹气,本来不想让宁楚格这么早就沾染这些事情的,结果还是敌不过现实。
“宁儿乖,听额娘说,额娘不会有事的,额娘是去将你四哥接回来。宁儿大了,现在就帮额娘管好宫里的人好不好。”云荍柔声哄道。
“不要,额娘骗我!”宁楚格却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云荍说的话她根本就不信。
“宁楚格!”云荍收起表情,严厉的道,“你已经十岁了,该懂得都已经懂了,应该明白现在不是让你耍性子的时候!我有我的事要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要拖我的后腿,让我操心,明白吗!”
宁楚格被云荍突然的严厉吓的打起了哭嗝,在云荍的逼视中,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明…嗝…明白了。”
宜妃和库嬷嬷见云荍如此态度,知道已经阻她不得,只得神情黯然的看着云荍卸下一头钗环、换上一身淡青色旗装、罩上帷帽,一身素净的带着何沐安往清溪书屋而去。
“不怕丢了性命?”云荍轻轻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天地朗阔的轻笑。
何沐安平静的道:“奴才相信主子。”
“呵。”
清溪书屋。
本就不是正经议事的地方,此刻满屋子的人稍显逼仄。
“你还不说。”康熙平静的道。
跪在当中的少年挺着笔直的背,垂着眼,声音毫无波澜:“儿子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康熙声音有了起伏,“那朕就叫你一命偿一命如何?”
少年的手徒然紧握、又骤然松开,刚要说些什么,一个人影却已经窜至他身边跪下。
“皇阿玛,儿臣不服,明明是那阿扎兰犯贱在先,而且他又没死,凭什么叫四哥一命偿一命!”胤祒越说越激动,“而且根本不关四哥的事……”
“九弟!不得跟皇阿玛放肆!”胤礿喝止胤祒,俯身向康熙请罪,“九弟年纪尚小,一时失言,请皇阿玛见谅。此时皆儿子一人之罪,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处罚。”
胤礿话音刚落,胤祺也上前跪到胤祒旁边:“皇阿玛,四哥动手有错,但阿扎兰既无性命之忧,那也没有以命偿命之说,还请皇阿玛从轻处罚。皇瑪嬷常跟儿子说要友爱兄弟,九弟也是担心四哥太过,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皇阿玛息怒。”磕头的瞬间还看了一眼胤祒,刚刚胤祒冲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拉住,奈何胤祒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炮仗,将他的手一甩就冲出去了。
与此同时,跟着胤祺行动的胤祤也吭吭吧吧道:“皇阿玛息怒。”
康熙看着一溜跪着的四个儿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人却容不得他想。
雅布本来跪在偏后一点的位置,眼见胤礿这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再想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和太医的话,当下膝行几步,悲愤的哭道:“皇上,臣命苦啊,臣苦心教导的儿子,第一次出去贺喜,高高兴兴的出门,却昏迷不醒的回来。甚至…甚至,甚至以后连孩子都不能有了,臣一想到他百年之后,没有香火,孤魂野鬼的在外飘荡,连投胎转世都不能,臣就心痛啊。”
说着就伏地嚎啕大哭起来:“儿啊,是阿玛对不起你啊,阿玛就不该让你出去啊,阿玛的命根子,阿玛对不起你啊!”
垂头站在后头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简亲王这意思……
阿扎兰,太监了?
第180章
康熙闻言也眯起了眼睛,这消息他也是才知道,说真的,他对阿扎兰如何根本不在意,一个亲王庶子罢了,即使他姓爱新觉罗。
麻烦就在雅布,人去年刚刚在噶尔丹一战中立了功,这头儿子就被废了。
现在雅布摆明了不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若处理不当,说出去叫天下百姓如何看他这个皇帝?
更让人生气的是,惹事的人还梗着个脖子什么都不说,以为他不说朕就不知道了吗?
蠢货!康熙恨铁不成钢的想,怎么他会生出这么个榆木疙瘩来,你哪怕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朕还能不向着自己儿子。
正要说些什么,顾问行悄无声息的进来,附在他耳边说道:“皇上,淑娴贵妃着一身素裳跪在殿外请罪。”
康熙眼神一凝,低声道:“她知道了。”
“适才何沐安和福海过来,想必是听说了些什么。”顾问行眼观鼻鼻观心。
康熙沉思片刻:“将贵妃请到侧殿去。”
“是。”顾问行又悄没声的下去,殿内某些没心没肺的人颇有些好奇的一路目送顾问行出去,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开口插话。
雅布却是从头到尾哭个不停,哪有一点铁帽子王的风度。
康熙也是头疼,这雅布本也是一庶子,若不是济度的儿子都死光了也轮不上他来袭爵,除了在武艺上有点本事,其他的跟济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爱卿节哀…咳…”康熙也是被气糊涂了,尴尬的咳嗽两声,好在没人敢笑话他,“是朕教子无方,爱卿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与此同时,顾问行已经躬身站在云荍面前。
“娘娘,皇上有令,请您去侧殿稍坐片刻。”
“谢皇上恩典。”嘴上谢着恩,身子却是纹丝不动,云荍透过朦胧的帷帽,噙着一丝笑意跟顾问行说话,“顾公公,不知皇上正在忙何事呢?”
“娘娘说笑了,奴才不过一个小小的太监,哪知道皇上在忙什么呢。”顾问行回道。
云荍轻笑一声:“算了,本宫也不与你为难。你就告诉本宫,四阿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