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春风一般温暖,正要拼命的士兵们仿佛春芽沸腾了,“赵将军不可,我等情愿死战,将军只管突围,他日为我们报仇!”
更多人哭出对未来的失望:“赵将军大仁大义,可是向西百里无藏身之地,你让我们到哪里生活!安知袁绍的骑兵会不会追杀!”
高干大喜,喝止骑兵杀戮,生怕赵云听从士兵之言反悔,挪俞道:“赵将军一言既出,不会反悔吧!”
“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只要你们放他们离去,赵云一介躯身任凭宰割!”赵云断然一喝,死志冲天。
城下袁绍的士兵,城上关靖的士兵都瞄向自己的统帅,假如他们能有赵云百分之一的豪情,一生再无遗憾!
赵云身后的兵士沉默在悲痛无助中,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奋勇上前劝阻,赵云转身吼道:“我们一起只能皆死,分开反而得生!各位自管离去,赵云自有脱身之计。”
言罢与高干交涉,赵云独立留在骑兵包围圈中,让步兵走出一个时辰后放下吕旷,举手被擒。
高干大喜,兵士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活捉了赵云才是大功,立刻命令西边放开一个口子,放任千名士兵离去,赵云按马持着吕旷,冷冷瞪着高干。
而在赵云英姿飒爽的背影中,郏县城头攻城正酣,城头弓箭如雨、滚木如浪,登云梯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十有捌九坠地死亡,大将淳于琼指挥着两万大军对郏县的南门、东门、西门进行疯狂的攻击,刚刚失败的他积蓄一个战绩。
“主公,兵贵诡道,不可强攻啊!城中防御牢固,我军伤亡惨重,请主公下令收兵,另谋它策!”
郭图和沮授同时上前劝谏,这样攻城,就算攻下来,兵士也要伤亡进一半,得不偿失,许攸自知理亏,素面朝天,眼中瞬间闪过羞愧和恼怒。
赵云估摸着士兵已经跑出三十里,那边水泊遍地,躲起千把个人应该无碍,当即沧然一笑,将手中的手戟插回背后戟套,一把投出吕旷,“赵云性命在此,敢有取者,来与赵云决一死战!”高干大怒,“赵云小儿,你不是说任凭宰割?”
赵云大笑:“性命交给你们,你们不来取,只能说你们没有本事,怪不得我!……难道让我自裁?”赵云突然罕见地冒出一句讽刺,让高干气的七窍生烟。
正在此刻,北方突然冲出四十余骑游侠,照着高干的包围圈冲来,转眼造成一场骚乱,赵云情知有人搭救,时不我待,立刻策马冲出,数人前来阻拦,皆被赵云挑于马下,威武之势令人无法直视。
冲出包围圈不到二里,胯下马匹绊了前蹄突然载到,经过两个时辰的酣战,赵云稍有休息,但马匹却一刻没有休息和进食,早已脱力。
赵云大恐,紧紧攥着银枪,看着相救的游侠都在拼杀,而高干的追兵齐声呐喊,不觉仰天悲愤:“苍天啊,我苦学技艺十载,寸功未立,却要葬身此地不成!”
不远处的草丛弓弦乍响,突然窜出五支流星一般的箭矢,将追来的两匹骑兵射落,“将军快上马,随我来!”话音刚落,草丛中跑出五匹马,向西而去。
赵云翻身骑上一匹马,紧随不舍,正在拼杀的游侠儿看到赵云脱险,呼啸一声拨马追赶,沿着易水一气跑出三十里,才摆脱追兵,又向着就近的山群跑了十余里,才拜谢游侠儿。
“我们乃田楷的家仆,都是游侠儿出身,受田楷指令相救将军!”游侠儿中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壮士,“我叫胡定,家主有令,让我们跟随将军建功立业,一切唯将军命令是从!”胡定单膝跪地,身后跟着一群游侠儿都依照江湖规矩跪地。
“赵云何德何能……”赵云赶紧躲开,田楷的大名谁人不知,乃是河间郡的大儒,袁绍和公孙瓒争相交结,甚至刘备走的时候都千般劝说,只是田楷大孝,不敢远离父母,方留在河间郡,为公孙瓒受太守之职。
这且不说,田楷是他的上级吧!
“我等是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属下,我叫……”另外五名装扮成农人的大汉一张口,就被赵云给堵了回去。
“尔等相救赵云,但有索命,赵云不敢不从,但若让赵云入伙,赵云绝不答应!”
“哈哈,赵将军不用担忧,我等也是见将军恩义无双,才伸手相救并无他意,而今看将军拒绝这些英雄,心中不忍,不得不出言相劝。”那山匪的头目似乎见惯了官匪见面的场面,镇定地大笑,“俗话说一个英雄三个帮,这些英雄无非认为将军恩义,才来相投,如果将军拒绝,凭赵将军孤身一人,来日如何报仇,如何帮助田楷,只怕田楷先生正等着将军援助!”
头目极是聪明,一句话挑明田楷相救赵云的目的,却先说他们出手才是无心之举。
赵云暗叹一声,报恩之心大盛,道:“田太守有事只管吩咐,至于令你们来投一事,我尚且无处安身,何以安置诸位英雄?”
胡定见到赵云答应,站起一抱拳,“赵将军不用担心,只要我等回去,家主就有粮食辎重送到。”
黑山贼人拱手告别,行到半里又匆匆转回,道:“赵将军,黑山军已经归顺朝廷,现在我家大王张燕已经在朝廷任职。赵将军也是汉臣,如果欲投朝廷,愿意为将军牵线说合!”
赵云心头急转,他杀了袁绍大将,又不见容于关靖,此刻只有面见公孙瓒,但关靖岂能让他如愿,但他确实汉臣,朝廷在此,又不能不理,就算自己投奔刘备,刘备也是大汉皇帝的皇叔,不觉心头彷徨。
“我家家主在张燕来投朝廷之前,已经见过莫军帅,就算投奔朝廷,自有我家家主说合,不用尔等帮忙!”胡定嗤笑,黑山军无奈转身而去,赵云躬身送别,声言容图后报。
胡定见黑山军贼人走远,突然提起朝廷之事。
“将军,我家家主预料郏县难以抵挡袁绍大军,先救出将军,希望将军救家主一命!”
“袁绍的五万大军围住郏县孤城,我们四十余骑,如何相救,田太守是否早有计策?”
“将军与我家家主里应外合,相助朝廷取得幽州、冀州之地,如此两人都有大功,当可在朝廷立足。”
赵云大惊,这是要谋反公孙瓒啊,此事却不敢答应,正要拒绝,胡定向北一指,将公孙瓒家的矛盾透露一丝。
“嘿嘿,赵将军休要拒绝,易京不日将有大事发生,我等外人只能坐视,待尘埃落定后,方可相机而动。”
赵云感叹,但却不宜插手公孙家族内的争斗,只得缓缓前行,不出两里,冲出百十人围住哭笑声震天,一看竟是刚刚逃走的兵士,心中快慰之极。
人多更是无处可投,只得占据山中一偶落草,兵士召集分散逃走的同伴,胡定派人回郏县,相告田楷运送辎重粮食,以待来日相助。
第二一六章为了吃你啊[本章字数:230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100:26:02.0]
袁绍的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郏县,围三缺一,独留北门,只围不攻。
不出三日,城中谣言四起,关靖手下的将领们心中早先的豪情溃散而恐惧日深,关靖赶紧派人求援。公孙瓒回信,称所有的将领都像关靖一样,有一点破事就求援,那文定、范阳、易城都求救,公孙瓒纵有千头万臂,也救援不过来,严令关靖死守郏县,自己想法子自救。
其实公孙瓒不是不救,实在没有兵力,文定、易城都来信求救,公孙瓒自不能全部救援,只得先让他们先行自救,乃无奈之举。
关靖偷偷将家眷送往易水之北,路上碰到田楷的家族搬迁,两个家族的管事相互一笑,各自疾奔,却不知田楷的管事一见关家家眷走远,慌忙喊人,带着粮食辎重投向西南,只将家眷送往易城。
……
半月后,秋风转寒,十月的北方已经刮起了北风,与温湿的南风相遇,下了几场急雨,刘协欢庆了儿子满月之喜,与达达铁木恩爱非常。
不过刘协没有闲着,在送走了西羌王和韩遂的使者后,却独独留下马超,每日宴请畅谈军事布局。
马超得到刘协的重视,心中感叹老爹马腾有先见之明,皇帝虽然年少,却心系汉室复兴大任,于是每日必到,与刘协、伏德、王邑谈论军国大计。
王邑身为大司农,建议皇帝去看看农事,炫耀带来的工匠,于是皇帝亲**问工匠、农人,深入田间地头查看田地情况。
北方寒冷,一年只种一季小麦,但树木甚多,正好养蚕织布,带来工匠一半都是织匠,传授当地的农人种树养蚕之法,并州桑树甚多,战乱中人且不能饥饱,早将桑树吃的干净,如今安稳下来,早有人植桑养蚕,但多不得法,如今王爷安排工匠到各县、亭传授,每到一处,皆是人满为患。
刘协与王邑,带着马超和伏德,在东边的两个县转了一日,深感肤施富饶,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成为北方的大城市,积聚三十万人口,这个机遇,全是达达铁木大力施行羌汉同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