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宜堂里,云烟轻轻关上门,搓了搓自己有些冰的双手,感到袖子上湿的那块沁到肌肤上的冷,浑身都冷。
进了小间合上门,开始解衣衫把湿衣服换下来。外衣脱掉后,云烟摸了摸中衣的袖子好像也有点湿气,便只好一起都换了。一拉开中衣衣襟,锁骨下方肚兜边缘上的疤痕便露出来,虽然难看,看久了也便习惯,自己不嫌弃自己就好。
这个冬日里,云烟的伤复原的不错。结痂渐渐脱落,粉色的疤痕露出来。前几天大夫还曾惋惜的告知说,云烟身上这种穿透性剑伤疤痕最是难去,就算涂抹去疤药膏也要经年累月后才会减淡。云烟只是笑笑也不甚在意。平凡女子哪里能比浑身剔透的金枝玉叶,命能捡回来已经知足。何况,云烟本身从小在宁古塔流放做苦力,回京后做粗使丫头。也就是旧伤新伤交加,到如今更是个支离破碎的身子。
一日胤禛下朝后回来交给云烟一个玲珑翠绿小瓶,说是对肌伤复原有益处,叮嘱她每日涂抹。云烟低头看了瓶身文字,原是太医院秘制的舒痕膏,默默点头低声谢恩。
在这个时代里,带疤痕之人都是瑕疵之人,如果脸上有疤痕更是是不祥之人。皇家里又更是讲究的,他们都是从头到脚,发肤尊贵的人。连皇家选秀女,身上但凡有点伤痕,都是要落选的。天潢贵胄原不是常人能比,更不是云烟能比了。
正拿了干净中衣要换,突然听见外室门外响动,脚步极快的踏进来。云烟慌忙把中衣套上身子开始扣,就听胤禛已经走进来唤:
“云烟……”微醺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云烟越急越扣不好,只好应了一声,不知胤禛怎么可能回来如此快。转脸不过五分钟,简直匪夷所思。
胤禛听到她声音,便朝她小间门走来,看着她合上的门。
他高大的身影隐隐印在小门的格挡纱上。
“云烟,为什么关门。”微哑的声音里混着酒意。
“……”云烟刚想开口说又闭了嘴,怕胤禛听到又是麻烦。
胤禛已经开始敲门,吓得云烟顾不得扣整中衣,忙拉了床上原本的外衣套上。边套边去门边抵上,生怕他一着急把门推开。
“四爷,有急事吗?”
门外却只答:“开门,云烟。”
云烟靠着门慌忙扣好外衣的纽扣,拉开门的指尖还有些抖。
“四爷……”
胤禛一下跨进来把云烟揽入怀里,他硬挺的侧脸贴上她的额头,抬手去扶她的面颊。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心痛。
“云烟……”
云烟被他的动作惊吓到,直觉的就抬手推他的胸膛。
胤禛一想到她身上的伤,只能无奈的松开些距离怕伤到她。
开口却说:“别动,小心伤口疼。”他微哑的气息里,深沉而诱人。
云烟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没有说话。
胤禛的目光触到她微微露出的脖颈及有些凌乱的衣衫,气息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