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叹息着轻轻握住他的拳头,“气大伤身”
雍正反手握住她手,沉声道:“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死不足惜!”
云烟微微睁大眼回味着“帝出三江口”这句话,也是受惊不小——
年羹尧,他真敢有这种心思吗?!
可他的主子可不是昏庸无能的暗弱之君,他碰上的是百年不遇的铁血帝王。他如何能赢?
她缓过神来,一边轻抚着他的胸口一边慢慢道:
“我知你心里恼着,我没第一时间跟你告状……
一则,我隔着帘子见那站着的人确实不是一清二白看见,再关系着你那贵妃年氏一层关系,倒像是我枕边风添是非了。
二则,你当天就已经摔盆子掼碗要处置他了,我若在添油加醋一番,真怕把你气到哪里。”
雍正的气似乎消了些,听到“摔盆子掼碗”几个字又有些哭笑不得,气不打一处来戳戳她脑门道:
“枕边风?同床共枕几十年我不了解你?你这辈子也没学过告状两个字怎么写!”
云烟瘪了瘪嘴道:“那皇上教教我写吧”
雍正险些岔气的瞪着她,把她身子一把搂过来,就佯装打了她几下屁股。云烟哎呦叫了声疼疼,他本已经只用三分力,听她叫疼又忙松了手,看她神情还是笑的,只有干瞪眼,进屋前冲天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云烟抚了抚他龙袍箭袖拉他往前殿西暖阁走,佯道:
“有气就去处置,再加一条大罪,擅闯天子寝宫,有这一条什么都够了。”
雍正食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下,终于别过脸道:“小傻子,这也能王公文上写”
云烟笑了,摸摸他厚实的掌心叹道:“不气了,保重龙体是关键。他到这个份上,多一条罪少一条罪也没差了。”
在年羹尧补调杭州将军的谢恩折中,雍正御笔朱批道:
“朕闻得早有谣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之语……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此二语不知你曾闻得否?再你明白回奏二本,朕览之实在心寒之极。看此光景,你并不知感悔。上苍在上,朕若负你,天诛地灭,你若负朕,不知上苍如何发落你也。”
在年羹尧调职后,朝廷内外官员更加看清形势,纷纷揭发其罪状,不可不谓墙倒众人推,其中牵扯出许多关于隆科多的事情,几乎能与年羹尧媲美,给雍正打击不小。“年选”“佟选”简直渗入了爱新觉罗的半壁江山。雍正以俯从群臣所请为名,尽削年羹尧官职。
待年羹尧之大势已定,雍正帝开始腾出手来马不停蹄收拾廉亲王允禩党人。
刚登基的几年里,雍正在朝廷公务上对廉亲王允禩实行严密的监视,一直没有停止对允禩党人的分化和打击,连九贝子允禟也被派在年羹尧西北军前青海驻扎,与廉亲王允禩天各一方,只有通过各种手段秘密通讯,只有年羹尧回京述职时才一同回了来,自然对雍正是怨恨至极,再离京时种种拖延,被雍正帝责,半强制性发往西宁驻军。而当年年羹尧事件隆科多事件牵扯出廉亲王允禩九贝子允禟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他也真正开始了对允禩党人的严厉打击。朝堂之上,陷入了最风云变幻的局势中,比起康熙末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春夏正是玉兰花开的好季节,养心殿布局相对封闭沉闷,有时雍正上朝会去了,云烟会在东房暗格里留个字条给他,自己从密道往四宜堂去散心。
这一路走起来是真累,每次到了四宜堂坐下都是大汗淋漓,好在就当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