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嘉言的朋友也和他一样,假正经!
九宁出了帐篷,问衔蝉:“温四娘呢?”
衔蝉道:“温家的人还没来。”
没热闹可看,九宁背着手转了一大圈,进了另一座帐篷,走到正盘腿坐在长案上欣赏琵琶独奏的周嘉暄旁边,挨着他坐下,摇摇他的胳膊。
周嘉暄不用扭头就知道蹭上来的人一定是九宁,低头微笑,拈起一枚菊花饵糕递给她。
“怎么不去找八娘她们玩?”
八娘最近常常给九宁送吃的玩的,主动邀她一起玩,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九宁接了饵糕,说:“她们又在斗花草,没意思。”
周嘉暄轻笑,示意旁边侍从给她奉茶:“没意思就别去了,陪我坐一会儿。”
九宁点点头,坐在他身边吃果子,连吃了一小盘,无事可做,脑袋往周嘉暄胳膊上一放,挨着他打瞌睡。
不管是琵琶还是羯鼓,所有奏出来的曲子对她来说都是助眠曲。
周嘉暄没有推开她,由着她像只猫一样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
看她果真闭上眼睛瞌睡,怕她着凉,手臂抬起,让她睡在自己膝上,宽大的袖摆轻轻落下,拢住她的肩膀。
今天的宴席只有两位长辈坐镇,剩下的都是年轻人,两位夫人知道年轻人嫌她们啰嗦,不想讨人嫌,挪到屋里吃茶去了。
在场的郎君中,周嘉言和周嘉暄身份最高,按理来说其他世家子弟应该找周嘉言联络感情,但周嘉言很快发现,所有人只和他随便敷衍几句,转身就去奉承周嘉暄了。
周嘉言脸色阴晴不定。
周嘉暄也慢慢看出不对劲来。
他喜欢琵琶,平时世家宴饮聚会总是一个人找个角落欣赏琵琶独奏,其他世家子弟知道他的喜好,不会过来打扰他,今天却陆陆续续结伴过来和他打招呼,言语客气,隐隐有巴结之态。
周嘉暄皱眉,扶九宁起来。人来人往的,她不能在这儿瞌睡。
九宁小手揉了揉眼睛,双眼朦胧,说话带着软软的鼻音:“阿兄,蒸羊做好了?”
周嘉暄挑挑眉,不自觉笑出声,“没有,我这边太吵了,你去后头睡吧。待会儿蒸羊做好了,我去叫你。”
他给左右侍立的侍婢使了个眼色。
侍婢上前,簇拥着九宁离开。
九宁站起来走了几步,瞌睡虫不翼而飞,没有去婢女们收拾好的厢房小憩,脚步一拐,径直往最热闹的那座帐篷走去。
帐篷里里外外围满了人,比肩接踵,密不透风。
阿三和阿四手按在腰间刀柄上,用他们高大的身躯硬挤出一条路来。
九宁走进去,眼前闪过一道绚丽的彩光。
原来帐篷里的两个小郎君在斗鸡,两只雄鸡都气宇轩昂,毛色鲜亮,几丝天光从帐篷顶斜斜落下,雄鸡扑腾间,羽毛折射出一道道炫目华光。
其中一家的雄鸡明显占了上风,叫好声此起彼伏。
那个被打败的,正好是十一郎。
一众少年郎们哈哈大笑,取笑十一郎。
十一郎输了比赛,面红耳赤,尤其当他看到九宁也站在一边笑盈盈望着自己,愈发尴尬,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周围的人哄笑得更厉害。
“你们周家郎君果然不善于此道,哈哈哈!”
一人起哄:“去把三郎叫来吧!”
旁边的人嗤笑:“三郎不行,三郎看到斗鸡就腿软!”
九宁脸色微沉,环视一圈,十一郎输了比赛,他们笑话他就行了,怎么连带着取笑周嘉暄?
“你!”
她指一指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
少年见她容貌秀美,乌溜溜的大眼睛怒瞪自己,足足愣了好几息,“啊?”
九宁道:“咱们来比一场,看看谁腿软!”
众人齐齐愣住,然后更大声地哄笑,有热闹可看了!
少年被一个娇美小娘子当众挑战,自然不能示弱,眼皮低垂,觑九宁一眼,傲慢道:“算了,我还是不欺负小娘子了,免得到时候你哭鼻子。”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九宁,嘿嘿笑。
九宁扫一眼左右,也笑了,“你是不敢呢,还是不想?”
众人扭头看着少年,哈哈笑。
少年登时紫胀了脸,“比就比,不过我有言在先,你要是输了,别哭哭啼啼的!”
九宁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那我要是赢了呢?”
少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双手抱臂,“你要是赢了我,随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