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行觉得,以后不管多忙,还是过来和她一起睡罢,正好可以顺便看着她。
于是,他果真这么做了。
看周嘉行似乎真的想赖在自己枕边睡,九宁沉默了半晌,等他睡着,掀开被子。
他爱睡就睡吧,她出去!
刚要跨过周嘉行下床,双眼紧闭的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猛地一个翻身,压着她躺下。
床架发出吱嘎吱嘎的细响声。
等九宁反应过来时,周嘉行整个压过来,像座山一样覆在她身上,中间隔了层被褥。
“你……”
“别动。”周嘉行死死扣着她的手,“九宁,我的意思,你真的听懂了吗?”
九宁怔住。
周嘉行看着她因为激动紧咬着的微微发白的唇,低下头,嘴唇擦过她的脸颊,伏在她耳边,一字字道:“你把我当哥哥,可以,我不在乎。我要你,要你整个人属于我。亲人,还是男人,都是我。”
坚实的胳膊就压在自己身上,隔了层被褥,他的脉搏跳动清晰地传过来。
噗通噗通,心跳似乎要融合到一起去。
九宁看着周嘉行,双手微微发颤。
她隐约感觉到了。
他阴戾背后的一步步谋算。
他很冷静,一点一点打破她的防线,让她一次次崩溃,乃至于找回被封锁的记忆,最终开始正视他那种近乎疯狂的感情。
周嘉行压着她,立刻感受到她的无措。
他松开了些,给她拢紧被角。
“以后,我每晚都在这里睡。”
语气非常温和,哄人似的轻柔语调。
却让九宁不禁战栗。
周嘉行起身,打开那床叠起的被褥,就在九宁枕边躺下睡觉。
九宁一动不动,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果然,他亲口说出来了。
哥哥他要当,男人他也要当……
这么荒谬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说,雪庭当时遇到求救的路人因而耽搁行程,也是他安排的?
九宁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慌乱。
这时候,她竟然走神了。
她确实天生丽质,生得好看,很多人光看她这张脸就打她的主意……
可是,周嘉行不是铁石心肠,不爱美人的吗?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她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行军床不大,周嘉行就在旁边,睡得很安稳的样子。
她揉揉眉心,小心翼翼掀开被角。
刚爬起来,周嘉行霍然睁开眼睛,双眸似暗夜中的苍狼,亮得惊人。
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又别扭又固执,现在还病态,还……还起了色|心!
九宁咬牙切齿,几乎是气急败坏地低声道:“我要去起夜!你也要跟来吗?”
气氛凝滞了一瞬。
片刻后,周嘉行跟着坐起身,却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让你的侍女进来服侍你。”
他若无其事地道,拍了拍手。
九宁有些恼羞成怒,愤愤地下了床。
帐篷外候着的随从进帐,垂首站在屏风外,听周嘉行吩咐,应喏,很快把多弟带进来,然后低头出去,整个过程头也不抬。
多弟半夜被叫起送进帐篷,低头站在屏风前,瑟瑟发抖。
九宁看她一眼,想起她是书里毒死周嘉行的人,心里一个咯噔。
多弟该不会因为被强行抓出去就对周嘉行怀恨于心吧?
“九娘。”怕什么来什么,多弟面带惶恐之色,压低声音问她,“周使君对你做什么了?”
外边的长榻上被褥整齐,没有人在上面睡过的痕迹,但周使君分明在大帐里,而且还睡在这儿。除了长榻,他还能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