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弟脸色苍白,木然地转过身。
她确实失职了。因为她不想其他人分走九宁的宠爱,所以总是排斥其他侍女过来服侍九宁,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可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事事都照顾得到。
比如那壶甜酒,就曾经离开过她的视线。
……
别院内守卫森严,各处都有精兵把守,外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内院。
细作只可能是府中仆从。
怀朗一个个盘问下来,对比所有人的自白,很快找到可疑的人。
是一个年轻的管事。
负责审问的亲随个个怒火万丈,阿山直接拔刀,一刀斩落。
惨叫声响起,管事右手的两根手指被齐齐斩断。
旁边其他管事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怀朗拦住怒不可遏的阿山:“等郎主发落他。”
他双眉紧皱,神情不大好看。
天边隐约浮起鱼肚白,府中所有人提心吊胆,一夜未眠。
怀朗让人看住管事,向周嘉行禀告审问的结果。
“郎主,是府中的管事动的手脚,他趁多弟不注意的时候往酒里掺了点让人神志不清的药粉……”
九宁没有吃醉,她的迷糊都是药粉的作用。
屋中还点着蜡烛,烛火昏黄。
周嘉行坐在黑暗处,抬起眼帘,眼神锋利。
怀朗明白他想问什么,忙道:“这药粉不会妨害身体,九娘睡醒之后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里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周嘉行立刻站起身,掀帘进屋。
怀朗不敢跟进去,踌躇了一会儿,两手往袖子里一揣,站在外面等。
……
九宁是疼醒的。
心口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揉揉眉心,坐了起来。
屋中没有点灯,一片昏暗,幔帐密密匝匝低垂,笼住侧间透过来的烛光,光线朦胧。
昏睡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复苏,她头晕脑胀,盘腿坐起,捂着自己的脑袋,哎呦了一声。
一双手拨开帘子,周嘉行走了进来,背着光,身影显得异常高大。
九宁看着他,等他走近了些,才发现他身上只披了件长袍,系带松松挽着,走动间,衣襟松散,露出里头缠了绷带的胸膛,昏暗的微光中,肌肉线条起伏,蓄满勃发的力量。
原来他也能晒黑的呀……
九宁有点走神。
床榻咯吱咯吱响,周嘉行走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望着自己的身体发怔,不自觉绷紧了肌肉。
一时扯动伤口,他皱了皱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哪里难受?”他问。
九宁回过神,想起昏睡之前的事,摇摇头,眉头微蹙,收回视线,看向周嘉行受伤的地方,“这话该我问你……二哥,不要紧吧?”
周嘉行摇摇头,轻描淡写地道:“无事,小伤而已。”
九宁记得利刃刺中的那一刻飞溅的鲜血,眉头皱得愈紧,凑近了些,手指挑开周嘉行的长袍,细看伤口。
周嘉行没有动作,乖乖地坐着,眉眼低垂,看着她圆润白净的侧脸。
绷带包扎得很密实,什么都看不到。
九宁叹口气。
他受伤了,而且这一下是帮她挡的,所以她当时直接疼晕了,现在心口还隐隐作痛。
一个人受伤,两个人都疼……
九宁暗骂一句,给周嘉行掩好衣襟,“人抓到了吗?”
居然有人敢当面刺杀周嘉行,胆子还真是大。
幕后之人是谁?其他藩镇?李承业?跋扈的部将?鄂州的世家?还是长安的人?
一时之间,她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