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甲衣,除了合卺酒之外,没有吃酒,不过今晚敬酒的人多,部下平时难得有机会闹他,今天逮着他不会发脾气的时机硬要灌酒,他虽都拒了,身上还是有酒气。
低垂的幔帐外传来脚步声,周嘉行放开九宁,“你吃点东西,我去换衣。”
九宁还真饿了,正要站起,脚上一紧。
他们俩腿上还缠着丝线,周嘉行忘了解开,站起身时,丝线绷紧,她的腿被一拉,力道不重,但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下意识往后仰,躺倒在床沿边,接着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摔在脚踏上。
礼服上的珠翠玉饰一阵叮铃作响。
周嘉行动作僵了一下,立刻俯身抱起九宁,送她坐到床上,揉她被摔到的地方,“摔疼了?”
九宁这一下摔得有点懵,靠在他硬邦邦的胳膊上,看着他紧皱的眉,忽然觉得不那么忐忑了,坐起身,解开丝线。
她兀自笑得停不下来,摆摆手:“没事。”
周嘉行站了一会儿,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转身出去。
女官端着吃食进来,服侍九宁用膳。
吃完一碗素汤饼,她去洗漱,沐浴出来,一头长发以锦缎松松挽着,洗去妆粉,抹了些香玉膏,打发走侍女,回里间床榻上坐着。
按规矩外面要留人守夜,多弟自告奋勇,她把多弟赶出去了,让多弟守在殿外,今晚谁都不许靠近。
坐着坐着打起瞌睡,变成半靠着,迷迷糊糊中,烛火变暗了些,床边有轻响,一道黑影罩下来,抱起她。
九宁惊醒,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身体放松了些。
周嘉行换了身衣衫,卷发披散下来,烛光中脸庞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瘦削英俊,眼神深而沉。
“二哥,你背了多少诗?”
她揽住他肩膀,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
周嘉行抱着她,视线恰好落在她松开的衣襟间,轻薄的龙纱,隐约能窥见到里头的白净柔滑,哪还有心思回答这个,俯身放下她,反手合上床帐。
九宁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真到这时候了,还是心跳如鼓。
外面烛火昏黄,床帐合上,烛光透过纱帐一点一点漫进床榻里,狭小的空间,两人气息缠绕,呼吸声像是被放大了,衣物摩擦的声响清晰而缓慢。
周嘉行眼睛望着九宁,一眨不眨,单手扯开衣衫,露出里头风吹日晒下晒得微黑的肌肤。
九宁躺在他身下,瞪大着眼睛看他。
他解开腰带,一声轻响,外袍、里衣甩落在外面地板上。
九宁心跳得更厉害了,但双眼还是瞪得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肌肉线条流畅利落,宽肩,手长,腿也长,腰窄窄的……
周嘉行压下来,“喜欢么?”
九宁眨了眨眼睛,“挺喜欢的。”
她咳嗽几声,盯着他的,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二哥,你学过的吧……他们教你了?”
大婚前有教导夫妻之礼的内侍隐晦地教她今晚该做什么。好像没人敢去提醒他,不过内侍省还是预备了一套精美的避火图给他。
周嘉行动作停下来,俯视着九宁。
黯淡的微光中,他眸色越来越深。
九宁镇定地道:“那你记得……慢一点。”
他看起来不像是急躁的人,不过床上就不知道了,得提醒他一下。
周嘉行俯身,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眼前忽然一暗。
周嘉行掀起杏子红被子,将两个人全部罩在底下,烛火的微光也被挡住了,被窝里一团漆黑。
九宁什么都看不见,蓦地落入一团黑暗中,被周嘉行搂住了,他扣着她的手,激烈地吻她,吻她的眉心,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吻得她喘不过气。
不是说好了慢一点嘛……
九宁只来得及腹诽这一句。
他浑身滚烫,紧紧贴着她,吻慢慢往下,一个接一个,肌肤的触感隔着她的层层衣衫直冲头顶,黑暗中所有感觉都比平时更刺激更强烈,一阵阵过电似的酥麻。
九宁身上还穿着衣裳,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炽热的唇。
今晚的他一直很温和克制,表现得很耐心,此刻黑暗中的他才露出本性。
像烧着的一团火,猛烈,强势,身体里那股一直压抑着的蓬勃力量爆发出来,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扣住她,似是要把她揉进骨里。
将她卷入其中,迫使她跟上他的节奏,陪他一起沉入。
气息紊乱,被子底下纠缠在一起,湿哒哒的,九宁动弹不得,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时,周嘉行才在黑黢黢中一点一点解开她身上的衣衫,粗糙的指腹擦过凝脂般细嫩的肌肤,两人都在发抖。
锦被如波浪般翻涌,床上一片凌乱,锦帐上悬挂的香囊剧烈摇晃。
女子压抑不住的娇柔声音和男人粗喘的声音揉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