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效果如何,打铁还需趁热。
于是她继续道:“那它到底是剑还是刀,不全看你自己怎么想吗?何况顶尖的刀法和剑法,本就有相通之处,我像你用这铁片那样用我的刀,我用的就不是刀法是剑法了吗?”
阿飞:“……”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想收他当徒弟?
燕流霜一脸理所当然:“我说了啊,看你根骨奇绝。”
阿飞:“我娘说过,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她乐了:“噢,原来你也知道能拜我为师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阿飞再度:“……”
趁他这会儿无言以对,燕流霜又接着道:“不然你带我去见你娘啊,看她怎么说?”
一提到他娘,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显然他还没有对她放下戒心。
那副模样叫燕流霜看得很是感慨。
她是真心想收他当徒弟,哪怕抛开任务不谈,他也是个足够让她动心收徒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放软了一些态度,用上了当年哄宫九吃药的语气道:“我若是真想害你们母子,又何必跟你说这么久呢?”
“……”他垂下眼,似是在认真考虑。
燕流霜也没有催促他,只默默松开了他的手腕,而后又朝他抿了抿唇。
阿飞方才挣扎过好几次,这会儿真的重获自由,反倒是没了跑的心情,因为他知道她说的对。
她若是真想对他不利,他哪怕先跑上五十里,她也一样有本事追上。
只是对于她那个跟他去见她娘的提议,阿飞还是有些踯躅。
他说:“我娘身体不好,不见外人。”
燕流霜想了想,说那她就在门外等着,先不进去,等他问过他娘的意见,再看到底要不要见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飞也找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了。
但他觉得很奇怪:“你若真想去,何必问我意见?”
她弯着眼睛道:“但我希望你能欢迎我去啊。”
尚且不满十岁的男孩再说不出话,只能偏过头去。
他们母子居住的地方在一处山腰,荒僻且陡峭。
简单的两间屋子,隐藏在深雪和巨石背后,叫人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比燕流霜想象中还要清净。
她如他们约定的那般在屋外止住脚步,怕他不放心,甚至还对他保证了一句:“我对我的刀发誓,倘若你娘不愿见我,我一定不会纠缠你们母子。”
阿飞:“……不用。”
燕流霜:“嗯?”
阿飞垂着眼道:“不用,我相信你。”
他这脾性叫燕流霜十分欢喜,欢喜的结果就是她更希望能收下这个徒弟了。
于是在他抬脚往里走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把。
武功练到燕流霜这个层次,除非走神太过或刻意避让,否则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是以阿飞人一进去,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沙哑女声。
那女声问:“你带了人回来?”
之后是阿飞的解释。
就算是面对他的生母,他的话也多不到哪里去。
他言简意赅地把遇上燕流霜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停顿片刻才问:“娘……要见她吗?”
回应他这个问题的是一阵堪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光是听这咳嗽声,燕流霜就可以断定,鬼差一点都没说错,这个人的确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或者说她能撑到今日已是奇迹。
白飞飞倚在床上咳完才颤抖着声音道:“既是如此,便把那位姑娘请进来让娘见见吧。”
阿飞立刻点头说好。
燕流霜对此并不惊讶,毕竟白飞飞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放不下她这个儿子,眼下她病入膏肓,即将魂归黄泉,正是最担忧这个儿子的时候,忽然出现一根可以抓一下的稻草,她这样的聪明人没道理试都不试就放过。
进了屋后,燕流霜终于见到鬼差口中这位曾是神仙妃子那般人物的美人。
她原本以为美人迟暮又重病,会很没精神,结果一站定,她就对上了一双明亮似星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