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想点头,但她动不了,只能发出一个委屈的鼻音。
她觉得这理由无懈可击,燕流霜怎么也该信几分才是。
可回应她的却是燕流霜的冷笑声。
燕流霜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林仙儿:“?!”她想干什么?!
在还没死的时候,燕流霜要对付一个人,通常都是一刀下去了事。
只可惜接了这个麻烦的任务后,她便不能再杀人了,更何况她还答应了林诗音,会把这件事的真相公之于众。
但这也没什么,五个世界走过来,她别的东西没学会,折腾人的本事却是学了一大堆。
她在林仙儿惊骇的目光中站直身体走回桌边,执起桌上的茶壶,往那几个冻玉杯中倒上深浅不一的水,而后取下壶盖,在杯沿上快速地敲击起来。
林仙儿吃不准她到底在干什么,也不敢放松,一双盈着泪光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燕流霜敲了大概二十多下后,她大概从这敲击声中辨认出了一些曲调。
但说实话,她活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调子。
这让她更加不解。
就在她最不解的时候,燕流霜的动作忽然变快了。
而她的脑海也随之翻起一阵震荡,那滋味简直比掀了她天灵盖还可怕,偏偏她还根本动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凄厉过一声的叫喊。
“不……!不……!”
“……”
“……不要……不要再敲了!不要……不要!”
“……”
这会儿她脸上淌下的眼泪可就半点弄虚作假的痕迹都没了,因为她是真的痛苦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然而就连这个一了百了的办法她都做不到。
燕流霜越敲越快,敲到最后,林仙儿已是连哀嚎都发不出。
一曲罢后,只见她倚在墙角,就像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燕流霜这才放下壶盖走过去,道:“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
林仙儿还没缓过来,自是说不了话。
燕流霜见她如此,干脆没继续盘问,只轻叹一声道:“神刀堂的势力如何,我相信你一定知晓,就算你现在抵死不认,等白天羽派人把你那些姘头为你做的事查清楚了后,一样还是狡辩不了的,与其在此期间多吃那么多苦,倒不如痛快点承认了,不是吗?”
林仙儿呜咽一声,似是想要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燕流霜懒得继续和她掰扯下去,留下一句你想想清楚就走了。
接下来的两日内,她每日都去关林仙儿的这间屋子给她敲上一曲被她改得面目全非的“碧海潮生”,期间有一回白天羽非要跟过来,结果听到一半就夺门而出了。
事后他心有余悸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么可怕?”
燕流霜翻了个白眼,说我一早告诉你了,你他妈自己不信邪。
他沉默片刻,把话题绕往另一个方向:“这玩意儿应该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燕流霜点头:“从一个老朋友那偷学的,不过他要是知道我把他的曲子敲成这样,怕是得气昏头。”
白天羽:“……什么?这还是曲子?”
燕流霜:“……”
白天羽抚着胸口道:“我这辈子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子。”
燕流霜丝毫不以为耻,还说:“我跟你说,这还算好的,回头我给你找个玉箫来吹它,你会发现它还能更难听。”
这下轮到白天羽:“……”不了吧!
第三日傍晚,林仙儿总算受不了了,她求燕流霜:“我承认,我什么都承认……求你不要再敲了……”
燕流霜想说你早这么乖不就好了,撑了三天,结果不还是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结果在旁人看来可能还是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所以该查的事还是一样要查。
燕流霜觉得这个比让林仙儿承认要简单得多,所以之后的几日内都过得很放松,甚至直接催促起了阿飞和白天羽开始切磋。
期间兴云庄那边也派人来问过林仙儿的消息,但燕流霜没有多理会。
她只告诉他们:“人没死,还有力气承认她做过什么事呢,放心吧。”
就在她觉得梅花盗一案差不多该彻底解决了的时候,最早被白天羽派出去查探的那一批神刀堂弟子,忽然非常狼狈地逃了回来。
他派出去十个,然回来的却只有三个。
这三个也是其中武功最高的三个,而且全受了不轻的伤。
白天羽大震:“发生什么了?!难道藏剑山庄与梅花盗勾结的不止游龙生一个?知道我查过去,恼羞成怒想杀你们灭口?”
那天夜里游龙生来得最早,所以这批最早派出去的人便是去查藏剑山庄的,白天羽有此推测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