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一听,心中甚喜,整日里发愁无人打听嵩山书院的事,这不正是好机会?
郎君不可放过,啊不是,是机会不可放过!
“这位郎君,不知前往何处?”
薛泽慢慢转身向马车走去,“城南,梧桐巷。”
咦?怎么这么耳熟?
是了,正是自己居住的巷子。
洛阳城里的街街巷巷复杂得很,沈觅刚来时日不久,也就这个梧桐巷记得清。这白袍郎君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品德有靠,还对嵩山书院略知一二,若是给阿远就近找个书友谈论学问,岂非美事一桩?
沈觅眼睛发亮,赶紧上前几步,对着薛泽再次施礼,“薛家郎君,能否顺路带我一程,我弟弟也准备考试,正好向郎君请教一番。”
顺路不?
当然顺路!
薛泽眸中笑意弥漫,“好说,好说,姑娘请上车。”
接下来的日子,是沈觅意料之外,却是薛泽意料之中。
阿远一见到这位薛老师便眉开眼笑两眼放光,每日读书更为上进,时不时的将“温良兄长”挂在嘴上,温良兄长要我这样,温良兄长要我那样,时常让沈觅产生错觉,误以为阿远是薛温良捡来养大的。
薛泽更是没有辜负阿远渴望见到自己的期望,每日必来报到,还时不时的带来一些各地的小吃,薛泽天生聪慧,到过的地方多,见过的奇人异事更多,每次从小吃上便能扯出一个地方的风俗文化,再到地理人情,直听的阿远目瞪口呆,胃口大开!
考虑到眼前的孩子还要考试,薛泽口下留情,每次只讲半个时辰,另外半个时辰为阿远讲解书中精髓。
哦,对了,这书也是薛泽带来的。
沈觅曾经奇怪,太后和皇上崇尚“黄老之道”,讲究“无为而治”,儒学尚未盛行,怎么拿来的书中有儒学之道?
薛泽没多做解释,只说嵩山书院之所以扬名天下是集百家之长,儒学亦是其中一种。
这话不无道理,见阿远感兴趣,沈觅便不再多问,专心考虑开药房的事。
洛阳人才济济,城大水深,一个外乡人在洛阳城开药房很不容易,不过有句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时间久了,口碑便是最好的宣传,有技艺有耐性,再加上银钱也充足,一时半刻倒也不着急,沈觅挂了个“沈家医馆”的牌子在门上里便不再多操心。
这几日隔壁那好邻居并未过来,好似出远门办事去了。一个人如果日日来此报到送小吃外加义务教学,习惯会变成自然的,且不说人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剥着干果谈笑风生,单单在那儿坐着便是养眼,秀色很可餐的很呐。
沈觅摸了摸脸蛋儿,啧啧,胖了。
自打来了洛阳城,几乎日日在家里,不是说心宽则体胖么,何况还有各色小吃和养眼的邻居,得赶紧找点事儿做,不然胖的阿爹不认识了咋办!
沈觅戴上帷帽,围着洛阳城转悠着考察各家药房,转了几天,心里大约有了谱。常用的药材和青州大体差不多,差异在于一些具有当地特色的药材和当地人的生活及用药习惯。
好比中成药就卖的比青州好,大都摆在店铺显眼的位置,有时候大夫诊完了脉也不另开方子抓药,直接递上两瓶中成药。
挺省事儿的,不过小毛病尚可,大毛病就得另开方子了。
这提醒了沈觅,刚开始看病的人少,自己可以在家制些中成药,既可以有收入,还可以做宣传,多好的一举两得,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说干就干,当天买了好些制药用的工具,那店铺掌柜见沈觅买的齐全,一高兴让小伙计赶车将东西送到家。小伙计是个麻利的,一趟趟把东西搬进屋里,还摆放的整整齐齐。
沈觅见小伙计做事认真,大热天累的汗流浃背,不但把汤妪做的酸梅汤让小伙计喝了个够,还多给了一角银子当赏钱,把小伙计乐得不得了。
沈觅见药房里的中成药大都是止血、消食、消暑、补中益气几个作用,有些单调,便想着做些做些什么药材既可以效果显著又与众不同呢?一抬头看见隔壁院子里伸过来的银杏树干,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沈觅接连几日从早忙到晚,银杏叶又是蒸又是煮,捣成泥碾成末,后来又加入各种药材,汤妪想帮忙却又不知从哪里下手,在一旁干着急。
这些事是沈觅做惯了的,旁人难以插手,见汤妪日日围着自己转来转去,想帮忙帮不上,又怕添乱什么也不敢碰,沈觅只得告诉她,自己先试着做些出来,需要帮忙的时候叫她和自己团药丸,汤妪这才去忙活别的。
看着汤妪伛偻的背影,沈觅再次感叹这么好的夫妇俩怎么遇上那么不懂事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采访一下哈,两位最近忙什么呢?
觅觅:作为一名穿越了的知识女性,我还是闲不住,想在洛阳继续创业,将“沈氏制造”打造成洛阳第一品牌
小泽:我嘛,继续挖坑坑
作者君:干嘛挖坑坑?
小泽:我的小兔子来了,给她种些胡萝卜
☆、薛泽的徐徐图之
老天作美,连着几个好日头,药材晾晒的极好。
汤妪把做好的药丸装入小陶瓶,再用塞子封好,“姑娘的手真巧,这药丸带着股子清香味,好闻的很。”
沈觅笑了笑,“银杏树的叶子果子皆可入药,浪费了白白可惜,待做好这个香膏,妪可以试一试,看好不好用。”
见沈觅把珍珠磨成细粉,一遍又一遍的研磨,各道工序十分细致,汤妪笑着摆手,“姑娘可别,妪老了,白白糟蹋了姑娘的好东西。”
“怎么叫糟蹋,左右都是自家的东西,若是觉的好,妪尽管用就是,银杏叶添上几味药材,再加入珍珠粉末,可消斑去痘,用了之后脸上滑滑的,香香的,不比街上卖的差。”
“姑娘的手艺定然是比街上好的,单说这珍珠,都磨得比面粉还细了,也就姑娘能耐下性子做这些,妪只在一旁看着便觉得工序繁杂。”
是很繁杂,眼下有空闲才做这个功夫活儿,在青州的时候整日里忙活,想耐下性子都没有功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