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驰敞腿坐在一个废旧机器上,高大身躯微弓,双臂曲起,肘支膝盖,那把沾血的军刀到这人手上,把玩儿抛耍,被驯得服服帖帖。嘴里咬着烟,没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未明。
慌乱不过一刹,然后,老鬼歪了歪头,戏谑语气,“格斗之父亲自绑我,呵,看来我面子不小。”
肖驰笑了下,半刻,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走近几步,冷淡瞥着他。
下一秒,沾着泥土的靴底狠狠踩在黑人腹下的伤口上。
力道极重,狠狠地碾,刚凝固的血水疯似的往外涌。
老鬼痛得闷哼,调整呼吸喘了口气,咬牙道:“妈的,你抓老子到底要干什么?”
肖驰淡声,“问你自己。”
“……”黑人默半刻,“为那两个记者的事儿?”
肖驰没说话。
老鬼嗤笑出声儿,“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肖驰说:“他们是我女人的父母。你杀了人,就要偿命。”
“你要杀我?”老鬼心一沉,心思百转,然后长长叹气,“我们这一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算账,应该去找那个boss.”声音压低,笑容扭曲狰狞,“六年前,他不止花钱买了那两个记者的命,还在你的拳套上动了手脚,导致你腕骨骨裂呢。”
肖驰问他:“谁是boss.”
老鬼说:“我不知道。只有那个女记者的支录音笔知道。”
“录音笔在哪儿。”
话刚落,老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来拿录音笔的。你们都当老子傻?真把那玩意儿带身上,boss拿了东西,还会留我的命么?”
肖驰眯了下眼睛。
老鬼冲他咧嘴,“拿不到录音笔,你不会杀我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录音笔在哪儿。”声音轻下来,“我不会告诉你的。”
整个厂房静了数秒。
须臾,肖驰点了下头,很平静:“行。”然后弯腰,拎起黑人的把他丢回车后座,把他头放车窗外,拿绳子捆牢,固定住。
夜风冷飕飕的,刀子似的刮在黑人支出去的脑瓜上。
他心里有点发虚,沉声:“你他妈要干什么?”
肖驰不答,径直坐进驾驶室,点火,燃烟。然后发动引擎,倒车数米,退出厂门一定距离后,停下。
那扇铁门就在老鬼头的正前方,这个角度,车一开进去,他势必脑浆迸溅。
老鬼厉声:“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落地同时,肖驰垂眸,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轿车箭似的射出去。
“砰!”
黑人脑袋撞上铁门,瞬间头破血流。
肖驰淡淡掸了掸烟灰,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那老鬼,很冷静,“录音笔在哪儿。”
老鬼咬紧牙,张口就吐血,含混道:“你不会真杀我,不可能……老子烂命一条无所谓,你不一样,你有家有大好前途,我要是死了,你他妈就等着坐牢吧!”
肖驰笑了下,眼神冰冷,汽车倒退数米,再度猛往前开。车轮子碾压地面,激起漫天飞尘。
压根儿丝毫没有停下的征兆。
“疯子!疯子!停下,快停下!”黑人惊恐尖叫,在最后关头怒吼:“我给你录音笔!”
第79章
肖驰冷着脸踩下刹车。
老鬼脖子分家的前一秒, 车停下来,但在冲力和惯性作用下, 他的头依旧和铁门重撞, 不至死,但也只剩半条命。
血滴个不停。
他脑袋耷在车窗户上, 已奄奄一息。
肖驰下了车, 绕到后座拉开车门,松了固定黑人头部的绳, 然后拎起他领子,丢进了汽车后座。
老鬼是瘫烂泥, 手脚被绑又受重伤, 别说逃跑, 就连顺口气都艰难。
肖驰一条腿踏在车上,微弓腰,军刀刀尖抵住老鬼脖颈, 平静重复那句话,“录音笔在哪儿。”
老鬼整个头剧痛, 倒吸凉气报出一个地址,然后有气无力道,“那地方是红灯区, 我有个相好在那儿。所以,这回我一到拉斯维加斯,就把东西交给她保管了。”
肖驰叼着烟,眯眼瞧他, “是么。”
“操。”老鬼恶狠狠地低咒,“老子都这德行了,骗你做什么?”
“带路。那玩意儿我今晚就得拿到。”
老鬼喉头一痒,猛咳嗽,半刻才缓过来,吸了口气道,“先送我去医院。录音笔在我相好那儿,很安全。但是我这伤再不处理,得玩儿完。”
肖驰冷嗤,嘴角勾起个讥讽的弧,“干杀手这行,这么怕死?”
老鬼咬牙切齿:“养猪就不吃猪肉?少他妈废话,老子要是半道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拿到东西!”
肖驰别过头吐出烟圈儿,淡淡的,“你要死在半道,也没影响。我先把你的尸体扔到红灯区喂狗,再问你的相好要录音笔。她不给,我就杀了她。”
老鬼心紧,却故作镇定,“你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