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得。”路阳心说,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想替她把不想做的事情做好。
文静哼哼唧唧地问,“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不等路阳反应,她又威胁恐吓道,“我要是出事,你也跑不了。”
路阳轻轻一笑,许诺道,“今天发生过的一切,我会统统忘掉。”
这还差不多。文静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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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崇武帝宾天。
操办过丧礼后,在万鑫的示意下,有官员提议,由四皇子继任皇位。
文静刚想一口答应,却听万鑫在她耳边低语,“殿下,说你拒绝。”
文静,“……”
你终于脑子恢复清醒,决定改拥立其他皇子为帝了么?文静用眼神示意宰相。
万鑫解释道,“陛下丧礼刚过,您因为失去生父而悲痛欲绝,不想谈论朝政。待回绝三次后,在百官的祈请下,为了天下苍生,您才不得不同意即位。”这样一来,新帝仁孝的美名就会传播开来。
悲痛欲绝?不想谈论朝政?文静木着脸想,她根本听不懂宰相在说什么,只知道那句“不得不同意即位”说的很符合实情。
“早晚都要登基,何必做面上功夫?给谁看?”文静懒散地摆摆手,不甚在意,“你让他们早中晚各问一次,我会全部拒绝,然后明天问的时候,我再答应下来。”
万鑫,“……”四殿下好像是按照他的叮嘱在做事,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为什么正经事从四殿下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不靠谱起来?
“殿下……”
万鑫还想说什么,文静斜眼瞄他,意味深长地说,“我肯同意继任就不错了。”
于是,万鑫话锋一转,顺从地应下,“臣遵旨。”迅速即位能用情况紧急敷衍过去,但万一四殿下改了主意,他可没处去找第二个皇位继承人。
万鑫是个能干的人。文静答应即位后第三天,他就把即位大典的诸项事宜办妥。
即位大典上,黄袍加身的瞬间,文静的表情很冷,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在她看来,皇子的四龙蟒袍和皇帝的九龙龙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万鑫在旁边看着,心里轻叹一声。他把四殿下送上帝位,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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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文静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惆怅地长叹一声——大燕江山还没有亡,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床上,楚汉分界线依旧。
路阳睡在床的另一边,对文静的哀叹早就习以为常,只淡淡提醒道,“陛下,马上就要早朝了。”
一听到“早朝”两个字,文静更加痛心。她沉重万分地说,“等吃过最爱的藕粉桂花糕后就去上朝。”
唯有美食才能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寂寥。
“对了,昨天有好几个奏折里提到,如今天下太平,陛下的后宫里却只有一人,该是时候采选秀女了。”路阳不着痕迹地提起。
文静顿时悲愤不已。她一个姑娘被困在皇宫里当皇帝,已经很悲惨了,大臣们却心心念念惦记着把自家闺女送进宫。
她忍不住想,秀女们进宫之后干嘛呢?跟她盖着被子,聊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到天亮吗!
“这事之后我会跟宰相单独面谈。”最终,文静作出决定。
“还有件事,”路阳顿了顿,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才说,“路家的人不□□分。有人上了奏折,说路宇的嫡子当街把人打成重伤,却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以为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
文静歪过头,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处理的?”
“事关路家,我不方便说什么。奏折已经摆在桌上,只等陛下做主。”路阳神情淡漠。
路宇本以为自己只是成了皇戚,谁知突然间文静继任,自己的女儿成了皇帝唯一的妃子!他高兴坏了,渐渐……就失了分寸。
“那就按照律法处置。另外,路宇正妻马氏教子无方,夺去她的诰命。”然后,文静才笑嘻嘻对路阳说,“我给你出气!满不满意?”
路阳勾了勾唇角,嘴上却说,“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文静开玩笑道,“爱妃,我愿意为你放弃这江山。”
路阳明知文静根本不想要这江山,所以信口胡说,心脏却仍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调戏完路阳,文静风风火火地起床了。一边穿衣服,她一边嘟囔,“大早上就要动脑子,好累。待会儿要多吃几块芙蓉糕补补才行!”
路阳靠在床沿,手掌放在胸口。他告诫自己,“明知是玩笑还动心,那就是故意犯蠢。”
然而,心跳依然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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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新皇即位后,万鑫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长脖子看看街上有没有发生异动。
每当确定一切安好时,他都会偷偷松口气——今天早上醒来,大燕依然没有灭亡,真是太好了。但一想起宫里的某位时,他又忍不住纳闷,怎么会没人造反呢?明明新帝的不着调,已经传播的众人皆知。
科举舞弊严重,新帝起初不闻不问,到了考试当天,却一声不吭驾临考场,宣布直接换考题。
江南贪污受贿严重,新帝就专门任用贪官办事。办不好差事就抄家、掉脑袋,毫无情面可讲。
黄河边上发生洪涝灾害,新帝派人护送粮草运过去,却不是为了发放粮食赈济灾民,而是要组织灾民抗洪修坝,每天的工钱折算成粮食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