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简单的两句便结束,念初待他挂完,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社团那边突然有点事,等会吃完过去。”他淡然道,念初点点头。
她知道李安然大学四年都在辩论社,参加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比赛拿回来不少奖杯,虽然感觉他平时的气质没有多少变化,但念初明显发现了——他牙尖嘴利了不少。
平时两人打闹或者念初单方面耍赖时,李安然总是一脸浅笑宠溺的看着她,而现在,依旧会浅笑看着她,只是经常时不时补刀几句。
偏生又十分精准犀利,让人只能打落牙血往肚里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念初对这样的他是又爱又恨。
十一月份b市的天很蓝,阳光浓烈却不炎热,明媚的仿佛三月阳春,吃饱喝足的念初心情颇好,走在路上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风吹来,一阵淡淡的松节油味道从她身上传来,小姑娘穿着纯棉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米色毛衣开衫,头发长了,乌黑柔软的散落在肩头。
发尾凌乱,构成了一个个卷儿,细碎的齐刘海下,长眉乌黑,眉形漂亮,脸盘雪白,唇色嫣红,李安然突然想人揽在怀里,好好嗅一嗅她身上这股特有的香。
脑海还未下达指令,身体已经自发行动,李安然伸手揽住了念初的肩膀,弯腰俯身,头凑到了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啊”,念初小小的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放开了她,若无其事:“念念,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画画了…”
松节油的味道里,还掺杂着洗发水的清香。
“你怎么知道…?”念初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把方才的亲密忘到了脑后。
“身上一股松节油的味道,还有洗发水。”
“啊”,念初抬起袖子细细嗅着,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像一只像仓鼠。
“那我回去的时候好好洗一下”,她抬眼,茫然的说。
“不用”,李安然看着她,开口:“很好闻。”
两人走到辩论社门口时,里面已经传出了争吵声,两道女声,十分尖锐。
“季薇!你霸占一辩的位子这么久了,也该给我们这些新人一个机会了吧!这都大四了还不退贤,也真够贪心的!”
“呵,秦苗,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包括在场所有人,但凡有一个能担起冬季全国大学生辩论赛一辩的人!我,季薇,立刻,马上,退居幕后。”
“你说不能就不能?!这个事情又不是你说了算,安然学长…”
“好了”,在门口和念初听了半天的李安然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这次比赛依旧让季薇上。”
话音落地,那个叫秦苗的立刻瞪圆了眼睛欲争辩:“可是……”
“你们的能力是可以胜任普通比赛的一辩,可是这次是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季薇她经验和能力是目前社里最强的。”
李安然站在那里冷静的解释,念初侧头看着他,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夸别人,还是个女孩子。
念初把目光放到了人群中央的那个女孩身上,轮容貌,她和许蔷不遑多让,轮气质,也不输宫菀,自信,美丽,大方。
浓烈的就像灼灼盛开的蔷薇,惹眼至极。
秦苗听完眼里都是不满,白皙小巧的脸颊浮出一丝潮红的愤怒,她张嘴欲辩驳什么,身旁同伴担忧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
她的怒火在同班无声劝阻下,又在李安然的目光中强压了下去,最后恨恨不甘的一跺脚,跑了出去。
另外几人相互一对视,朝李安然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追了出去。
社里此时还剩下三五个人,纷纷看完戏之后做鸵鸟状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季薇走上前,走到李安然的身前仰头看他,漂亮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像是充盈了一团雾气,格外好看。
“安然…”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想要这个一辩的位子,只是这次比赛太过重要——”
“我知道”,李安然打断她,眼底沉静,连表情都没太大变化,“只是下次不要再吵起来了,毕竟最后下决断的是我。”
意思是,你和她们说太多也没用,只会落了自己的风度。
季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便有些后悔懊恼的垂下眸子,要不是…要不是秦苗提到了他,季薇是绝对不会和她吵起来的。
“好了,稿子写好了吗,给我看一遍。”
李安然轻描淡写的把这事翻篇,提步往前走去,刚迈几步,余光瞥见念初还愣住原地,他伸手,揽着她肩膀往前走:“发什么愣呢。”
念初踉跄两下,加快脚步跟上了他的节奏,低着头小声嘟囔:“我没有…”她只是,从来没听过,有女孩子这么温柔的叫他。
安然…
“安然,这是你妹妹吗?”耳边又想起了那个声音,念初愣愣看过去,正好撞上了季薇看过来的视线,她勉强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李安然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拍拍念初的头抬起下巴,朝靠窗的那个座位点了点吩咐:“你先坐那里玩一会,我忙完再带你回家。”
“好”,念初胡乱的点头应道,然后走到了那个位子上乖乖坐好。
底下的椅子和面前这张乳白色桌子是一套的,北欧极简风,和李安然卧室的装修很像,桌上摆着一台银白色笔记本电脑。
念初目光神游的放在上面,猛然回眸时才发现这台电脑有点眼熟,她刚准备开口,那边的人已经出声了。
“念念,桌上那台电脑是我的,密码是…”他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平静的继续:“你的生日。”
“喔”,在场两人都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