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挚回来时情绪明显不太好。
宋采唐便猜想,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她不甚了解赵挚的生平,却知道赵挚现在是郡王,逝去的父亲却是亲王,他本该为世子,继亲王位,现在仍然挂着郡王头衔,是因为几年他犯了事,几方压制,皇上为权衡,不得不压一压,一直没下旨。
但他立功良多,承继亲王位,是早晚的事。
赵挚父亲封号为平,膝下只有他一子,是嫡王妃所生,嫡王妃生产时落了病根,拖了一年去世,死前为平王定了继王妃,也就是她的庶妹。
方才平王府马车里坐的,被幂篱少女唤为王妃的,想必就是这位继王妃了。
平王常年征战,威名赫赫,不太顾家,赵挚是被继王妃照顾大的,继王妃一直没有子女,坊间传闻母子关系甚好,实乃世人楷模。
今天看这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像?
可这家事,赵挚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眼下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案子,她知道了一些信息,看到了一些事,但事实不足,不好主观判断,还是得先验尸。
今天……能行吗?
赵挚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明天一早,我派人去接你,过来验尸。”
案子从京兆尹转到刑部,再到他手里,有些手续还是要走一走的,尸体移交准备也需要时间。
宋采唐点了点头:“嗯。”
……
刑部尚书杨广康回来,大门口闹剧已经结束,守门小吏也被赵挚带走领罚。
他一路面色肃正,回到房间方才叹了一句:“……看来是怪我们办事不力了。”
文书文涛将新批的卷宗摆在桌上,闻言轻声相劝:“刑部汇全国案件,哪能事事俱全,大人不要对自己要求过高。”
杨广康拿起笔:“本官不要求,别人也会要求。”
“可自古查案断案,非主官一责,仵作,推官,捕快,文书,小吏,所有环节配合好,方才有探得真相的可能,仵作没验出异样死因,推官找不出疑点,捕快小吏查不到有效信息,文书记载模棱两可,不要说是大人,换做神仙来了,案子也破不了。”
文涛挽起袖子,垂着头,给上官磨墨。
这些话他说的,有些话,他却没说。
刑部掌刑狱讼案,经常遇到敏感案件,皇上意思不明,大臣的讳莫如深,下面人不敢说话,便是说了也不敢说真话,怎么查?
案件判定,要事实确凿,铁证如山,总不能平白抓个人,你说是凶手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