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折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打开看,满页的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一行行,一列列,充斥整个页面,反反复复的写,笔迹颤抖,字行间隐有泪痕,及至最后,才有几个‘我错了’,信的末尾,写是舟郎两个字。
吕明月认识的舟郎,大概只有蔺飞舟。
周仵作苍白胡子随风摇摆,他也不觉得冷,看着宋采唐,目光严肃,精神矍铄:“这吕明月,很有可能是蔺飞舟一案的凶手。”
宋采唐眉目沉吟,暂时没有说话。
周仵作又道:“自杀之人,都有和世间告别的仪式,吕明月今日衣裙明显是新换,发式新梳,还勾了眉,点了唇,擦了胭脂,最后把认罪认带在身上,她似乎早已打定主意,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当然,还需更多细节证明,现场尚未勘察完毕,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宋采唐很理解周仵作的判断,这场的场景,她来看的第一结论,也是自杀。
但本案秘密很多,她总觉得不太寻常。
她抬头,认真观察塔周,再看地上:“死者……为什么是仰躺?”
确实,跳楼死的什么姿势都有,但大机率,不应该是这样的姿势。
“这佛塔看起来并不很高,上下一般面积,中间没有树枝或屋檐凉棚绳索隔挡,死者跳下来不会被任何外物改变姿势,那她为什么是仰躺,而不是俯趴?”
难道一边跳着楼,还一边做着翻腾两周半屈体180度的高难度动作?
宋采唐皱眉。
周仵作抬头往上看看,眉目肃穆,显然也怀疑了:“自杀跳楼者,背朝后往外倒的很少。”
但是死者明显是背朝后。
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手一摸就知道,死者背部软成一团,脊柱已完全摔碎,虽然后脑伤也不小,但第一受力点绝对是背。
宋采唐:“跳楼点找到了么?”
周仵作:“正在找——”
“找到了!”
二人正说着话,赵挚已经在顶楼挥手:“在这里!”
宋采唐和周仵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走,去看看!”
佛塔乃昭泽寺福塔,对外开放的只是底下几层,顶层上了锁,不让人进。宋采唐扶着周仵作一道上来,第一个印象是——灰尘很厚。
哪怕近日风大,厚厚尘土被刮出一道道,造型奇特,痕迹还是很明显。
在这片尘土里,有赵挚踩出来的脚印,沿着边,有几个还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