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
赵挚和祁言表情如出一辙,似惊讶,又不算太惊讶,仿佛意料之中。
宋采唐验过吕明月的尸,对尸体身上各种特征记忆深刻:“可是右小臂上,艳红色蝴蝶纹状胎印?”
形状和颜色都十分特别,且少见。
谷氏声音微抖,略有些激动:“是……她是我生的,长大后相貌与婴儿不可能相同,但那胎记……不可能变,变不了。”
“我当时心中如重锤狠敲,几乎站立不住,但我已经不是十八年前经不起事的小姑娘,很快调整好自己,拦住了她。”
“我假意道歉刚刚撞到了她,和她拉了几句家长。”
“小姑娘有点嫌我烦,但并没有拒绝,仍然笑着搭话,并不无礼。我不着痕迹的问她今年多大,家乡在何处,父母待她如何,她一样样说了,越套话,我心里越明白,她和我女儿的情况经历……简直一模一样。”
“ 她生的不像我,眉目间有几分我娘的样子。我越看,越忍不住,她就是我的女儿。”
谷氏闭眼,有泪水划下。
宋采唐将自己帕子递了过去,谷氏接过,慢慢拭了泪。
深呼吸几下,她才能又继续:“当时时间少,我做不了更多,只视线不停的,不由自主的盯着她。怕我儿子看出端倪,我还找理由把他打发了。”
“我看到她和死者……叫蔺飞舟是吧?走的很近。眉梢眼角洋溢着欢喜,感情该是很深。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到了要嫁人的年纪……”
谷氏眼泪簌簌,不停的流。
这一次,房间安静了很久很久,大家心照不宣的给谷氏一个缓和的时间。
等谷氏平静下来,赵挚打破气氛,直接问:“然后呢?你看到吕明月杀蔺飞舟了?”
谷氏眉头微蹙:“当时正值派符,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一起涌上来,视线瞬间混乱,我不由自主朝她挤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怕她受伤?”
“当日天阴,光线极暗,大殿里点满烛火,一阵猛风吹来,烛光尽抖,一瞬间视线不清,非常黑,再等光线亮起的时候,我看到……”
“那孩子拿着染血匕首,呆愣愣看着慢慢倒下去的人。蔺飞舟那时还没死,眼神里满满都是意外和仇恨。”
“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下意识的,我拍掉了她手里的匕首,趁着人们还没发现,伸手抹了下蔺飞舟胸前的血,然后等人尖叫,圈子散开空地露出来后,说人是我杀的。”
谷氏微微闭眼:“宋姑娘说的很对,我生而不养,对她没半分恩,只有愧,这一辈子没为她做过任何事,想着至少,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宋采唐:“你替吕明月顶了罪,她之后是什么反应?”
“因为人多,众目睽睽,事实明确,我跑不了,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推脱,官府来人后,便一力承担,直接认罪。那孩子……大概是吓怕了,下意识想躲避,现场那么大,时间那么久,她都没看我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我很理解,我也不怪他,毕竟——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