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志轩!你给我死了那条心!”
她叉腰而站,要多凶悍有多凶悍,要多泼辣有多泼辣,哪还有往日大族贵女,京城明珠的样子?
“曾德庸死了如何,我那可怜的儿子死了又如何!有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嫡妻在,你一辈子都休想继承安乐伯府!”
她凶狠放话,不但点名甘志轩,还点名了别人:“那不知哪冒出来的私生子也别想!谁知他是不是伯爷的儿子?没准就是野种冒充的!你们一个两个,谁都别想进这个门!”
卫氏表演打断了送丧队伍,不光人们,礼乐声音也停了下来,听她说话,现场十分安静。
“我不要了。”
甘志轩表情十分平静,声音嘶哑,话音也不大,可这几个字,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卫氏双眼瞪圆,显然不信。
“真是讽刺,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谁,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甘志轩垂着头,看着白色孝衣衣角,“我娘不在了,要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娘又享受不到。”
“这安乐伯府,我此生不会再踏进一步,办完我娘的丧事,这汴梁城,我也不会再来。”
他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卫氏,眼底倒映着安乐伯府气势恢弘的大门:“这个肮脏的地方,你一个人守着吧。”
卫氏狐疑:“你真不要?”
“对,我不要。你就好好住在里头,守着这些没用的富贵,凄哀老死吧。”
甘志轩眼神阴凉,话音除了讽刺,还带着些许诅咒的意思。
他没忘了,那个房间里的催情香,是面前这个女人下的。
虽说他娘的死不在卫氏,但总归同她有关。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好好’过下半辈子,一日比一日更凄惨,一日比一日更难看,一日比一日更后悔!
他说完话,转身朝队伍打了个手势,很快,丧乐再次奏起,送丧人群跟着棺材和孝子,一路走向远方。
别人无欲则刚了,卫氏就很难堪了。
可她并不肯认输,捏着帕子咬着牙发狠:“ 我就算死,我也是富贵着死,舒舒服服的死,什么时候都有人伺候,哪像你,穷死去吧!像你那没用的娘,没吃没穿饿死在外头,没人知道吧!”
……
一场闹剧,令人唏嘘。
人生百态,盖皆如此。
人性的善,人性的恶,极限环境的刺激与成长,每次办完一个案子,总会有很多体悟和收获。
宋采唐站在原地良久,才理理衣裙,转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