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正因为是对手,才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不需要一起宿醉胡闹、不需要彼此交心胡侃,而是在一次次比赛里成就的深厚友谊。

“找件衬衫套上,”孟晓东离开前,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我不和穿这个的人打球。”

“这个”是指他身上的短袖。

人走了,门也关上了。

真是欠揍,这点倒没变。

林亦扬放下杯子,回了卧室,打开衣柜翻找着吴魏的衬衫。吴魏和他身材差不多,衣柜里衬衫不少,大多也是备着比赛用的。林亦扬扒拉了一会儿,拿出一件纯黑色,解开纽扣,将身上的半袖脱下来。他光着上半身看那衬衫半天,手指捻着料子,手感真不错。

小时候穿得都是最普通的,睡前要有褶子,用湿毛巾抚平折痕,挂起来,第二天穿去比赛。

也许是对衬衫西裤有奇怪的、抹不掉的情感,他这些年没买过一件自己的,临时要用也是借。

那套赛场着装的要求倒还记得牢,忘不掉:长袖衬衫,深色西裤,衬衫上所有纽扣都要保持纽合状态,包括袖口也是,上衣要束在西裤里。

林亦扬套上了衬衫。

门口,殷果听到大门被关上,偷偷摸到吴魏卧室门外。

她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我哥没怎么你吧?”

话音悄然止住,她扶着门边沿,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林亦扬。房间里,窗帘是半拉开的,有光照在他的上半身。他在一粒粒纽着衬衫纽扣,黑色的衬衫让他的那张脸变得很不寻常,很……

林亦扬到她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低音,问她:“还能看吗?”

他说的是?

“我穿这个。”他指得是衬衫。

很多年没为打球穿过了。

第16章 滚滚红尘事(2)

俱乐部里的大小少年、青年还有男人们比赛的标准衣着就是衬衫西裤,她以为自己早看得审美疲劳了,可还是想多看两眼他现在的样子。

殷果悄无声息地指了指自己的领后,在暗示他。

林亦扬看懂了,没动。

她小声说:“领子没折好。”

“哪里?”他低声问。

……

殷果左手绕过去,点了点那里,这回是碰到了。

林亦扬领会了意思,右手绕到自己的脖后,三指捏着领子外围滑了一圈到领口的塑料纽扣位置,不平的褶子没了:“还行?”

“嗯。”她努力单纯地理解为还是在说衬衫。

但估计是职业病,留意到他穿着的西裤上没有腰带,想说,要不然你去找我弟借一根,算了,又不是上赛场。

林亦扬和她面对面,腿挨着腿,站了约莫半分钟的样子,才一笑。掉转头,去衣柜的裤子堆里捞出了一根黑色皮带,不像孟晓东那么高档,是吴魏打折时淘来的。他是肩宽腰细,勉勉强强最后一个扣眼能用,起码裤子不会掉下来。

殷果看他往自己腰上穿皮带时,不好意思再看了,扭头出去。

“你哥,”他交代着,走出来,扣好皮带前搭扣,“找我玩两杆。想看就去看看,”他说,“不想看在公寓等着,一会儿我回来。”

林亦扬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他越过她,拎起进门时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打开公寓大门,反手撞上,边下楼梯边琢磨,一会儿是让一让那哥们,还是真刀真枪地干?

这是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反正几分钟的路,天气也不错,他没穿外套,拎在手里就到了球房外。

孟晓东在地图上找到这间球房,在门口等他。

林亦扬也没和他多扯,要了那个房间。因为殷果一直训练,所以从下午到晚上都直接包场的,这是林亦扬私底下打得招呼。他一出现,里头的大叔们都在和他招呼了,极热情,甚至在说,你那个小女朋友真是用功,日复一日训练。

孟晓东听在耳朵里,瞄了一眼他。

林亦扬当什么都没听到,关上门,指了指面前的九球台子:“打这个?”

孟晓东说:“你应该知道我,除非转行,或是退役,是不会打九球的。”

这是他尊重自己项目的表现。

林亦扬闲闲一笑:“我从退社,就没碰过斯诺克的台子。”

两人互相递了一眼,看上去谁都不会让步了。

林亦扬把桌子上的一颗橙色的球拿起来,在手里颠了颠,说了句:“等着。”

人出去了。

孟晓东靠在窗边看外头渐黑的街道。几次来比赛,都是住特定的酒店,和俱乐部人一起,球房也是预定好的,比较大和干净,不吵不闹。这种小球房,外头喝酒的,门口抽烟的人不少,闹腾,还有音乐,真像小时候。

没多会儿,林亦扬左手拎着个球杆,右手抱着个纸盒子回来了。

白色外皮的纸箱子里装着斯诺克一套球。这里也是只有一个斯诺克的台子,玩得人不多,平时都空着,球都用个过去装饮料的纸箱子装着。他把纸箱子的球全倒在了台子上。

1白球,15红球,6彩球,一共22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