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自己连他的学校都没去过,除了纽约这里的一票行业内有声明的朋友,除了表哥和他认识,好像林亦扬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有许多未知的区域。

“老样子,”他用脸贴着她的,在她耳边低声说,“周末回来。”

“嗯。”她答应着,在自己的猜想里神游着。

他笑了。

“除了‘嗯’,能不能多说两个字,再见又是下周了。”他说。

她被他笑得脸红:“我们可以发消息。”

对,是可以。

但摸不到,碰不到,拉个手都不行。

每次,每周,林亦扬见到殷果都觉得是新鲜的,像第一天认识,这是远距离恋爱的迷人之处,可也折磨人。接下来的四五天,他确信,刚刚的接吻能被反复回忆很多遍。

“我初中时候经常逃课,在台球厅呆着,操场抽烟吹风,洗浴房里睡觉,荒废了不少时间,”他感慨说,“那时认识你多好,逃个课天天陪你。”

这两天,殷果已经不止一次让他怀念过去的自己了,好的,坏的,有激烈情绪的,有血性的,甚至时不时会有犯错冲动的一个人。

“我又不是这周走,”殷果说,“要到四月初呢。”

殷果本意是告诉他,自己三月还在,可说完,却意识到这句话仿佛是在提醒两人:快了,四月初的比赛结束,她就回国了。

两人都安静着,殷果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她猜不到他想说什么。

“等我回来,快的话周四晚上。”她听到他说。

殷果点点头。

林亦扬没让她送下楼,在门口摸摸她的头发,径自帮她关上门走了。这家酒店已经入住了不少参加公开赛的选手,林亦扬乘着电梯下楼,遇到了好几个。

电梯门打开,恰好有张熟悉的面孔,是贝瑞,那个在法拉盛球房认识的、殷果的朋友。贝瑞看到他很是惊喜,但林亦扬赶时间要走,两人迅速换了联系方式,相约下周林亦扬回纽约时再联系后,彼此告别,一个离开酒店去地铁,一个上楼。

地铁站台人来人往,有风,有吵闹,还有因为地铁行驶而隆隆作响,仿佛要散架的生锈金属架子。林亦扬在站台上,想掏出手机给她发点儿什么,最终作罢。

等上了车,在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间里,殷果先发来了一段语音。

点开,收听:“嗯,等我想想,怎么问你,”两声咳嗽,好像是在犹豫,“你……说句实话,有没有别的女朋友?在华盛顿?”

……

殷果在酒店房间里,发完那段语音后,开始坐立难安。

很长时间没回复。

其实也不长,只有五分钟,但五分钟对于这种问题已经太长了。她在这五分钟里干了好多事,开箱子,找衣服,洗脸……但都是没带着心的。

心全在手机里,微信里。

在她擦干脸时,突然微信震动。

殷果赶紧打开,紧张的像在看期末成绩。

lin:想什么呢?

简短的,林亦扬风格的回答,她能想象出他说话的语气,和好笑的眼神。

紧跟着,林亦扬发来了四条,却换了更慎重的语气。

lin:刚在地铁里,没信号。

lin:相信我。

lin:我对你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lin:相信我。

柔软的白色毛巾在手里,被她攥出了一个小疙瘩。

很快又收到一条,仍旧是重复的、慎重的那句话。

lin:相信我。

第21章 峥嵘岁月潮(3)

没多余的修饰词语。

殷果在洗手池旁,却被这三个“相信我”敲到了心里最软的地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几乎在看到的一瞬就缴械投降了,甚至有深深的欺负老实人的内疚感。

不过,他是真没有一张老实人的脸。

他们这个运动对赛场礼仪有很高要求,要绅士,再绅士。

可在她眼里,这些男人也都是普通人,不少人私下相处会开荤笑话,会泡妹子,一个个比一个会打嘴炮。当然也有内敛克制的,比如表哥和李清严。

但过去的林亦扬一定不是内敛的人。

用他形容自己的话,就是那种混不吝的少年,不良且混蛋。殷果想到他,就能想到初中时经常会遇到的,在学校里坐在双杠上,翘课抽烟,在校门口和一帮社会青年混迹,在台球厅里聚众斗殴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