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想蹲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净了之后,这才接过水袋含了一口水漱口:“还得多远?”
苏少遥不答反问:“你真的相信沈二会在玉矿出事?不怕是谣言?”
她叹气,站起身来:“其实我不大相信,他一向疯狂,总爱拿自己引我入局,所以才要偷偷的去,我看上一眼好放心。”
他斜眼,扶着她走回车边:“我是半分都不相信,沈二那就是个人精儿,从小不声不气的主意最多,好好的是个套,你总要顾及一□子,我看还是别去了,怕你受不住。”
她爬上马车,回头对他苦笑:“可万一他若是真出事了呢?我最后为他做回傻事,也好安心。”
他白了她一眼,无奈只得上车。
一路行来,颜想越发的虚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挨到多久,一天比一天虚弱,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三两天都不吃一点东西,苏少遥很是守信,对她照顾有加,虽然走得不快,可也一直往多宝而去。
天气逐渐凉了起来,他给她置办了衣裳,等真的到多宝的那天,孩子已经两个多月大了。颜想廋得厉害,两个人一进县里就住了下来。她颠簸数日,只觉浑身酸痛,就连小腹都隐隐作痛,硬是挺到客栈才吱了一声,苏少遥连忙给请了大夫。
她催着他去打听沈少君的事情,他无奈,只得让药童照看着她,自己披了个薄披风将人裹住,问了沈家的住处,趁着夜色前去拜访。
苏少遥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多一会儿,沈家小厮迎了出来,他随着走进书房,里面一人青衫儒雅,眉清目秀是端坐在堂,正是沈少君。
他让坐,苏少遥只看着他笑:“我就说么,你这必定是局,偏偏她不信,生怕你有事不能见最后一面,真是可笑。”
沈少君也起身,对他抱拳:“多谢这一路护送,其实你们的马车刚进省里我就知道了。”
他更是笑,解开披风扔在地上:“你不知道,你以为你现在去见她她会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每次都能轻易的原谅你?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沈少君,你信不信,这会儿你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对你的那最后一点念想,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有人敲门:“二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少君犹豫片刻,让他等一会儿:“原本我打算将你捆着送回京城的,你明白吗?”
苏少遥双手递上:“随你,我送她过来,也是闲极无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快过生辰了吧,你二人相见,她若是翻脸离你而去,到时候就算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看怎么样?”
沈少君怔怔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想起幼时记忆。
他与别人打架打不过,回来要告诉大哥,他就是这副模样,那时候,他还叫做沈少遥,一脸嫌弃地骂他不争气,然后说你去告诉大哥吧,到时候他只会教训你。
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去寻了人给他报仇,给人家打得满脸花,大哥知道了让他罚跪祠堂……那时候是几岁的事情了?
他走近了些,犹豫地看着他:“苏少遥,我能相信你吗?”
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累了,不想再逗你们玩了,仅此而已。”
他双手还举在面前,沈少君伸手拍下,看着他目光灼灼:“我爹是怎么死的我现在还记得,所以你们苏家是欠了沈家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少遥脸上笑容顿失,这些年心里的苦一下涌了上来,他伸手捡起披风来,半晌才道:“那也是我爹。”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