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国萧太后年近古稀,近来身子越来越差,总觉得自己要归天了,最近这一年来,她常和我提起我的妹妹,对其想念不已,很想在有生之年还能再看看她。”
“那摄政王的妹妹?”
“不错,本王的妹妹人在大夏,本王也十分想念她。”
他话说到此,众人懂了,但也不免诧异。
珩宣帝问道:“所以,摄政王只是想让朕替你找妹妹?”
如此一个简单又不过分的条件,动用两座城池,那不免太荒唐了。
这绝对不像是一个果断杀伐,阴狠手辣,平乱苍国内乱,将兵权政权牢牢在握,一手遮天的摄政王能做出的事儿!
包括珩宣帝在内,大殿之内没人不怀疑。
空气再度凝结,直到魏嘉良再此张口。
“无需皇上费心帮寻,我,已经找到她了。”
“她是谁?”
这三个字,殿上三名大臣几乎一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魏嘉良直视龙椅之上的帝王,开口决然地道:“太子侧妃,苏萋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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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三天前。
次日便是千秋节,颜绍朝着乾德殿走着,有水利工程的公事要向父皇汇报,顺便也想为萋萋找个理由,和他说说千秋节不去之事。
他大概行了一半的路,和顺追来,跟在他身后,小声道:“殿下,那魏嘉良没有什么妹妹,据说昔年在辽城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别的姑娘,只家中有一妻一妾,来大夏这段时日,奴打听了一番,他也没见过什么女人,只似乎在辽城,见过苏侧妃一次。”
颜绍点头,心一沉,那魏嘉良口中的妹妹就只能是萋萋了。
他双眸微眯,刚刚想完,转眸只见前方乾德殿方向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青色锦袍,面无表情,却朝他盯来。俩人一个立住,一个向前,眸光相对,渐渐靠近,再次擦肩而过。
但这次说话的是魏嘉良。
“人往往身不由己,但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就一定要自己做主。”
颜绍听他如此说,知道他已经将话与皇上说完了,当下瞬时一股怒火涌现,回手一把抓在了他的肩上。
风起,天渐灰暗,鬓边的那缕墨发吹动,挡住了颜绍一半的脸庞,但挡不住他凛冽的眸光。
俩人皆是目光冰寒,相望对峙须臾,那魏嘉良抬臂挡开,傲然道:“等你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再来挡本王。”
他说罢,收回视线,冷然离去。
颜绍咬上了牙,紧攥手掌。
“殿下……”
和顺刚刚唤了一声,只见太子蓦然前行,顶着冽风,朝那乾德殿发足奔去……
天空越来越暗,两片乌云不断靠近彼此,中间那一丝亮光仿佛转瞬就要被遮盖。
树木摇摆,蓦然满地枯黄,一阵惊雷乍现天际……
仿佛于此同时,乾德殿的门也被人推了开。
殿上本正在说话,但骤然安静下来,珩宣帝与三位大臣的视线同时投向门边。
三人躬身参拜。
珩宣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颜绍进殿,目光直视御座。他上前几步,便朝着珩宣帝跪了下去。
“父皇,苍国地处西南,民风悍勇,虽不敢冒犯我天朝威严,但其临近小邦,却被其鲸吞蚕食,侵略良多。父皇顾念百姓,与民生息,望元元之民能免于战火,数次下旨申饬。然则彼蛮夷之民,只知畏威而不知怀德,长此以往,若我朝羁縻小邦尽数为其所吞,恐成尾大不掉之势,那时再兴兵征讨,虽终能平定苍国,只怕其中周折之大,再所难免。如今苍国僭主得国不正,嗷嗷幼主,眼望天兵。不如如今内应幼主之请,外顺周边小邦之愿,替天行道,吊民伐罪,一股荡平,可谓上应天命,下顺人意。再将彼等蛮王土司,尽迁入京,改派流官治理,所治蛮裔,编户齐民,则西南之地,再难为患,此举靖边安民,乃百年之策也。儿臣愿意领军亲征,征讨……”
“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珩宣帝打断。太子之言他听着呢,虽然分析透彻,道理很深,但两国罢兵已久,相安太平,况且摄政王连本该收复的城池都不要了,大夏出兵乃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颜绍如此,实乃与那日朝堂之上,提出征伐敕涞是一个原因,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可两件事相差太多,况且敕涞可伐,苍国不可动。
素闻太子宠爱那苏侧妃,珩宣帝也不是一点都不理解。但此乃国之大事,他身为太子应该明白什么是小,什么是大。
想着,珩宣帝便开了口,“子谦来的正好,朕有话与你说。苍国摄政王说你宫中的苏侧妃是他妹妹,他国萧太后思念萋萋,想在有生之年再见见萋萋,摄政王请求带妹妹回去待几个月,这合情合理,并无不妥,朕答应了。”
“不行!”
颜绍斩钉截铁。他言一出震惊的不仅是其下三名大臣,亦是珩宣帝。
珩宣帝的脸当时便沉了下去。
“放肆!”
屋中瞬时死一般的静。
姜太师赶紧上前一步,垂首劝道:“太子殿下当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