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汉语不太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难免停了很多次,过了半天才把这两句话给说清楚了。
哦!原来是堂兄妹啊,我一笑:“刚才冒犯公主,真要向你道歉啊!”
她回我甜甜一笑,慢慢说道:“你是怎么想到,把月哥哥扮成女子,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嘿嘿一笑,只好对她说了我同段月容一样的理由,什么紫瞳男多女少,这样打扮不易引人怀疑什么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问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佳西娜看着我想了一阵,好像作了个决定,忽然站起来从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盒里取出一对象牙手镯递给我,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姐姐收下,以后佳西娜远离故土,嫁到叶榆,就全靠姐姐照顾了。”
我愣了一会儿,醒悟过来,急忙笑着摇手:“公主误会了,我同段世子只是相助之谊,并无夫妻之实的......。”
忽然发现付佳西娜脸红得像红苹果似的,一双妙目似乎在看我的背后,夕颜也挣着小身子要后面,我转身,却见段月容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脸色不霁地过来,抱过了夕颜,对佳西娜道别,然后拉着我走了。
多吉拉站在马车边上笑着对我说:“我们真有缘啊,莫问。”
想起段月容那天对他的作弄,我脸色微红,向他拱拱手:“上次多谢多吉拉少爷的赐雁。”
“我一直派人寻访你,现在既然同段世子一处,那何时定要来向你讨教神乎奇技的箭术了。”俊朗的青年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着。
我正要欣然接口说好,段月容却一把将我拉上马车,用布仲语同多吉拉说了几句。
事后我才知道,段月容不悦地说道:“多吉拉,别想打她的主义,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是在战场上同我一起向光义王讨教吧。”
多吉拉哈哈一笑:“你好像变了,以前你可是不再乎女人的。”
段月容扫了他一眼,跳进车厢走了,一路上他略带激动地告诉我,他的父亲没有死,而且在障毒之地活着回来了,他现在有一万精兵,加上布仲家和苗家的,他们马上就可以反攻叶榆了,我微笑着向他恭喜,心想总算我也可以马上回西安了。
正要对他提回西安之事,段月容忽然看着我笑了起来,对我说起另一个好消息。
原来我在紫园的姐妹初画没有死,她在南诏军内乱时被蒙诏带出了西安,一路上跟着蒙诏在毒障之地历尽生死,两个人最后走在一起,而且都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愣了半天,万分高兴。
段月容一开始似乎有些揣测我的脸色,看我很开心,并没有不悦之色,也对我弯着紫眼睛开心地笑起来。
☆、第七十二章 花泪伤月魂(二)
马车送我们到集市一处隐匿之地,我们又走在街道上,我多多少少有点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踏入文明社会了,感觉哪里都很热闹,又可能是马上就能回西安了,我的心上止不住的轻松。
段月容虽然带着面纱,但也看得出神情愉悦,他拉着我进了一个小茶馆,给我点了一壶好茶。
“真香!这是什么茶?”我啧啧赞道。
段月容微笑着低声道:“这是布仲家的姑娘茶,慢慢喝,小心烫。”
这时,隔壁的两个生意人点了壶茶,坐在我们旁边,攀谈之声传到我们这里来:“唉,现在天下不太平啊,秦中和南部战事频多,东南和南北商路都断了,听说现在朝庭又要关了西域的门户,这生意可怎么做呀。”
“是啊,原家和窦家打得那么狠,害得我们这些生意人可吃尽苦头了。”
“你说说,原家和窦家,那一家会赢?”
“我说是窦家吧,毕竟皇上在他们手上。”
“哪又如何,原家手上不也有皇室的人吗?”
“那倒是,听说靖夏王家的两个公主都嫁到原家了。”
“啊,我只听说绯玉公子前往西突厥登基,轩辕淑环公主去和亲了,另外一个公主,当是轩辕淑仪公主吧?听说亦是人间绝色,莫非.....嫁了踏雪公子了?”
“这还用问吗?原家最出名的不就是踏雪公子吗,踏雪公子的宠妾被人掳了,下落不明也正是时候,踏雪公子正好取了轩辕公主,那样皇室的金枝玉叶才也不至于受辱嘛。”
......
好冷,我感觉到好冷,就好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我握不住那杯喷香的姑娘茶,那滚烫的茶水洒在我的手上,皮肤一片通红,我却似不知道一般。
我周遭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消去了颜色,心上冒出了一阵阵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火山的熔炎在拼命翻腾着,无情地灼烧着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喉间一股血腥之气涌现,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是谁在同我说话.......
我醒过来,原来我们已走出茶肆了,段月容好像在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口中的血腥味又传了出来,段月容从我手上接过夕颜,紫瞳看着我,慢慢对我说道:“我们去买些奶糕吧,臭......夕颜爱吃的。”
我忽然发足狂奔起来,我没有理会段月容有没有追上我,只是一直跑啊跑,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来到那野樱坡上。
我轻轻抬头,那棵两人无法合抱的百年樱树随风轻轻摇曳着巨大的冠顶,现在已是六月中旬,樱花全都调谢了。
我触摸着那粗糙的树皮,慢慢脸颊贴上那树干,我闭上眼,脑海中又是那红发少年对我柔柔笑着:“木丫头,我喜欢你这个礼物。”
“木丫头,我记得你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对吧!”
“这句写得多好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木丫头,这是你写的?”
“木丫头,我这回又找着你了,我又没有迷路。”
非珏,你终是娶了别人,去尽了自己的义务,成就了你的皇位......
非珏,你果然同我有缘无份啊,以后还有何人再会那样痴迷地唤我一声,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