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越瑢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相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贵气与气势的媳妇儿。他先是惊艳了一瞬,但想到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不觉得开心了。

“今日辛苦世子了,等您回来,妾身给您做好吃的。”

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眼中含着感激之意的苏妗,越瑢回神,目含探究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忍下心中的苦逼冲她微微一笑:“那为夫就等着了。”

***

姑娘家的及笄礼不请男客,苏妗目送越瑢和栖露出门之后,便回屋抱儿子去了。

越瑢带着栖露上了马车,一路朝广安伯府而去。

广安伯府离得有些远,越瑢靠坐在宽阔柔软的马车里,听着外头的车轮滚滚声,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便会不自觉地想要去探究,越瑢眸子微闪,朝一旁坐得离他远远的栖露看去。

“我记得,你与夫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栖露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忙恭敬道:“回世子,是,奴婢六岁的时候就被姑娘捡回家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夫人?”见栖露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越瑢淡然一笑,温声说,“广安伯府是夫人的娘家,只是我常年不在京中,对夫人的娘家人实在不甚了解,未免行差踏错给夫人带去麻烦,你不妨先与我说说大概的情况?”

本有些紧张的栖露一想也是,便暗暗放松了下来。然后,她开始给他讲广安伯府的大概情况,比如府里一共有多少人,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谁,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又怎么样,还有府里发生过的一些重大事情……简直就是一箩筐似的倒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越瑢:“……?!”

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好吗!

“那夫人与府里众人的关系……”

越瑢试图打断她,将话题往苏妗身上引,然而栖露根本停不下来。她本就是个小话痨,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那种,再加上语速快,语调高,越瑢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她自己的声音压住了,根本进不去她的耳朵。

“……”

越瑢心很累。

他从前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家媳妇儿身边这看起来一脸憨样的小丫头,嘴巴这么能说呢?

又见她越说越来劲,顾忌着自己的仙君人设,没法粗鲁喊停的越瑢终于受不住打消了从她嘴里套消息的念头——他怕自己想套的还没套出来,就先被她给吵死了。

幸好马车行得快,没一会儿广安伯府就到了,越瑢看似优雅实则逃难似的下了马车,栖露也终于闭上叨叨了一路的小嘴,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憨厚状。

耳朵仍在嗡嗡直响的越瑢:“……”

要不是她说话间神色不似假装,且下车后还一脸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巴,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事实上,栖露还真不是故意的——虽然苏妗嘱咐过她,遇到某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时,可以用这一招糊弄过去。但方才那情况,她是真心想为越瑢解答疑惑的。

只不过她答的,都不是越瑢想听的罢了。

“见过世子夫人,给夫人请安!”

是广安伯府的门房看见他们迎了上来。

越瑢回神,神色温和又矜贵地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学着苏妗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身姿袅袅地进了广安伯府的大门。

“老夫人可在府里?”

这出嫁的孙女回了家,不管目的为何,按规矩都得先去给府中长辈请安。但门房却说广安伯府的老夫人前几天吃斋祈福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越瑢听了也不意外——三房是庶出,不受老太太重视,三房姑娘的及笄礼,老太太不放在心上也很正常。他点点头,对栖露道:“那咱们就先去看看母亲,然后再去给两位婶娘请安吧。”

母亲自然是指苏妗的母亲柳氏,两位婶娘则是指二房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广安伯夫人汪氏和今日女儿及笄的三房夫人梅氏。

栖露点头,带着越瑢往柳氏所住的小院走去。

柳氏虽是长房夫人,但因常年孀居,又是个神志不清的,所住的地方位置比较偏僻。不过偏僻归偏僻,环境倒还算雅致,打扫得也很干净。

外人都说广安伯夫妇善待寡嫂,宅心仁厚,虽然不知道私下如何,但就这表面看起来,确实还不错。

“栖露姐姐,你回来了!还有姑娘……”门口扫地的小丫鬟见到越瑢很是高兴,忙上前给他请安,“奴婢给姑娘,不,是世子夫人请安!”

“起来吧,我娘呢?”

“夫人刚吃完饭,正在屋里休息呢,奴婢带您进去!”

越瑢点头,跟着那小丫鬟进了柳氏的卧房。

卧房里柳氏正拿着一支桃花状的玉簪靠在床上,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她身边,一个穿着翠色衣裙的丫鬟正细心地给她整理被褥。

那丫鬟是柳氏的贴身丫鬟,名唤绿樰,见到越瑢,忙面色欣喜地上前请安。

越瑢免了她的礼,缓步朝床边走去。

明明四十岁都还不到,柳氏却已经满头花白,又因为神志不清,常年病着,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身体看起来也很是枯瘦。这会儿她正看着手里的玉簪,反复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岁和。

越瑢知道,那是苏妗父亲的表字。

这个可怜的妇人深深地爱着她的丈夫。据说她丈夫意外身亡后,她曾受不住打击,自缢殉情过,只是紧要关头被人给救下来了。

然后命是救回来了,人却还是疯了。

“娘,我来看你了。”

每年过年回京的时候,越瑢都会陪苏妗来看柳氏,因此对她没有很熟,但也不算全然陌生。